“姑娘,姑娘?”
“祯茶……”
寅时,柳枝兰轻揉太阳穴,在祯茶的搀扶下起了身,她皱着眉,昨夜应付那个沉越,等歇下时早已过了三更,再加上昨日演戏演得疲惫,现在被祯茶叫醒,柳枝兰直觉头昏恶心。
“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怎的这眼下乌青那么重?”祯茶服侍着柳枝兰洗漱更衣,盯着柳枝兰的黑眼圈皱眉。
“昨晚骨湮阁的人来过了。”柳枝兰看着镜子里祯茶给她画的妆容,眼波流转间,樱唇轻启“祯茶,这妆太明艳了,哪有体虚病弱之人气色这么好的?”
“骨湮阁……”俯身在身后的祯茶还在惊讶于骨湮阁的事,冷不丁听柳枝兰要换妆,她先是一愣,然后便麻利的给柳枝兰重新上了个妆,“姑娘,骨湮阁的人怎么突然找上我们诡雾染了?”
“谁知道呢。”柳枝兰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略显苍白,面容倦怠,这才满意的起了身,带着祯茶向外面走去。
祯茶见主子含糊说了句,心下虽奇怪,却也不再细问,于是便微微颔首向前跟了上去。
“姑娘,你这……”下了楼,一直候在楼外的琈琴瞧见柳枝兰虚弱的神色,先是一惊,待走近了瞧见柳枝兰脸上的妆,她才明白过来,于是便上前扶住柳枝兰,还向柳枝兰身后的祯茶半笑半嗔道“傻丫头,姑娘气色这么差,怎么也不扶着点儿。”
经琈琴一提醒,祯茶才双眼轻眨,蹙眉无奈笑道“我哪有你精啊。”
闻言,柳枝兰无奈摇了摇头,“祯茶,日后在这皇都,可要像学医一样要万般仔细。”
“是,祯茶谨遵姑娘教诲。”祯茶微微福了福身,那样严肃的神情直将琈琴看的忍不住笑。见琈琴笑,柳枝兰抬手轻敲琈琴头上无奈道“琈琴你也是,来了皇都可不能再带上你那江湖做派。”
“是!”琈琴挺直身板干脆利落地应着,那滑稽的样子叫祯茶和柳枝兰双双发笑。
“好啦,不闹了。”柳枝兰收回笑容,此时晨光初起,天边刚浮出鱼肚白。柳枝兰望望四周清寒的竹林,那苍白的脸上也带了些肃意,“父亲昨日便说了,这两日我初回府,用膳时便家里人聚在一起,这时该用早点了,父亲还要上朝,别耽误了时辰惹得姨娘不快。”
听了柳枝兰的话,祯茶琈琴二人也不闹了,都收了笑,一人扶着主子,一人在身后跟着主子缓缓出了竹歇阁。
“唧唧,唧。”柳枝兰走在曲转长廊间,院里的玉兰花树上偶有几只小雀清脆地叫着。她微转头,入眼的皆是那前世不知看了多少遍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她眼眸微垂,故地重游,却是物是人非。
“姑娘,大厅到了。”恍惚间,祯茶出言提醒,柳枝兰回过神来,收了眼中凉意,瞬时端出急切来,柔夷合在腹前,小步匆忙却不发声响地向厅中围坐的人走了过去。
柳府历经百年,古香古色,先不说内院湖园,且说这大厅也是气派辉煌,光修建的木材用的就是百年前柳家第一代卫国公受赐的金丝楠木,论举朝文武,唯有柳家当时才有此殊荣。到了如今,遇有客来,这大厅也算是柳家荣耀的一种象征。
“爹爹,女儿来迟了。”走到众人旁,柳枝兰向柳正乾福了福身,面上掺杂着几分紧张与几分歉意。
大厅内,柳家的主子一个不落的坐在圆桌前,看着他们还未动筷子,柳枝兰脸上歉意更加浓重,“都怪我,害得大家干等着。”
圆桌上,各色早点清淡却诱人,也难为他们居然还能等着她。
“无事,你身子不好,以后就不用起这么大早了。”柳正乾着一身绯色绣麒麟官服,端坐于位上,虽是武将,却因柳家是天秦六代重臣的缘故,礼数上倒是一点不缺。他抬手向柳枝兰伸去,面带微笑,“来,兰儿,坐爹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