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筠怒然,但是个中情由又不能细说,只能道“东申府未灭,只能说是孔门弟子仁义,见申家只剩老弱妇孺,不忍逼迫而已。”
肖逸闻言,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仁义’。既然孔门弟子如此仁义,那为何还有许多府邸被人强占?试问,那时孔门弟子的仁义何在?”
肖逸虽没有明确举例,但是儒家奉行激励之策,万年来府邸被人取代的不胜枚举。在场之人也均心知肚明。
漆雕筠说孔门弟子仁义而放过申家,确实说不过去。
漆雕筠乃当代大儒,一生专研学问,当世鲜有人匹敌。可是,论辩论之才,肖逸虽比不过那名家之人,但对付眼前这位颇有些迂腐的老学究还是绰绰有余。尤其肖逸故意找茬,漆雕筠如何能答?
漆雕筠气得胡须直哆嗦,可还不待其反击,肖逸突然神色一变,竟微笑道“既然前辈如此仁义,令申家保住府邸。那么前辈应对继续仁义,让申家进殿内祭祀才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肖逸突然换了一副神情,以略带恳求的语气说话,尤其是其施展天人之境,无形中影响着他人情绪。漆雕筠火气被遏,登时如鲠在喉,好生难受。
如此一遏,怒火便无法发作。漆雕筠憋了半天,只能无奈地道“万事皆有规矩,殿内已满,非仁义所能更改。”
肖逸瞬即又冷然道“原来前辈口中的仁义全是假的。”
漆雕筠怒指道“你……”
肖逸把头一转,却向着殿内众人道“既然你们不讲仁义,要讲规矩,那么,在下也和你们讲讲规矩。”
“按照儒家规矩,强进弱退,若别家实力超过申家,将申家取而代之,申家无所怨言。可是,这二十年来,并无人将申家赶出前十六去。那么,在下要问,这前十六之名是谁所定?可合乎规矩?”说罢,转过头来盯着你漆雕筠,等其回答。
漆雕筠气呼呼道“申家势弱,大家有目共睹。而且,申家每年大祭都不参加,此等情状,难道不该踢出前十六去?”
肖逸冷笑道“有目共睹?那大家是否还知道申家有我肖逸还在人世?”
漆雕筠一愣,道“这个……”
肖逸喝问道“既然连申家还有几个口人都不知道,这也叫有目共睹?”
自从申霖靖入孔庙未归之后,申家就再未参加过祭祀。作为学子监祭酒,也有责任重新排定祭祀位置。只是当时大意,以为申家已无男丁,覆灭是迟早之事,便没有当一回事,找人补了申家位置便了。谁能想到,申家还有一子在世。
漆雕筠又气又急,直是指着肖逸道“这……”
肖逸得理不饶人,竟也气愤道“孔门前十六之家,你都不甚了解,全凭道听途说,那么七十二分家现状如何、儒家现状如何、青州现状如何,你可清楚?”
此时,肖逸已不称其为前辈,话语越说越快,犹如大浪拍岸,一波接一波地拍在其心田上。
不待其回答,肖逸又来一句“你作为学子监祭酒,不觉羞愧吗?”
漆雕筠被其先声夺人,如何承受得住?登时蹬蹬蹬后退三步,已然面无人色,额头全是冷汗。
肖逸冷然一笑,又道“你凭借一句大家有目共睹,便将申家前十六位置取消,这也就罢了。但作为儒家主事之人,理该知会申家一声。我听闻,古语有云,不问自取谓之贼。你不知会申家一声,便将申家前十六之位取消,与那贼盗行径有何区别?”
儒家最痛恨鸡鸣狗盗之为,肖逸却将其比作贼盗,漆雕筠洁身自好一生,如何能承受得住?急火攻心,登时一口血箭喷出。
众人见状,无不发作一生惊呼。
其实,儒家当中不乏能辨之士。而且,儒家弟子好引经据典,之乎者也,论起道来,比肖逸所言还要精彩万分。只是一来,儒家非礼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