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书舒化,江西人,幼时随父长于浙江等地,嘉靖三十八年进士。隆庆年时为刑科给事中,在“先帝遗诏事件”中毫无疑问站在徐阶立场,反对高拱开释王金等人。
这起事件本书曾有简单介绍,此处不再赘言。总之结果是被高拱调离京师,但没有降级使用,而是外任陕西参政——算起来还升官了史实。后来郭朴当政时,因为舒化在外表现优异,又调回了京师,在刑部为侍郎。由于舒化这人执法很严,竟然一路做到刑部尚书,这也算是郭朴当政任人唯贤的一大表现,只要大事上没有冲突,他都不会刻意打压。
当然,“算计过甚”的高务实可没有郭朴的厚道,他始终记得舒化是心学一脉的人,只是为人刚直一些,而且在执法上比较严格罢了。将来双方之间会不会有冲突,高务实并不确定,所以在心理上,他始终有所准备。
工部尚书杨兆,陕西人,嘉靖三十五年进士。此公曾任蓟辽总督、南京兵部尚书等职。其原本不是实学派出身,而更类似于无党派人士,不过后来他与张四维交好,其南京兵部尚书就是张四维在郭朴当政期间给他争取来的。再往后的工部尚书也是张四维调用来的,所以……至少算半个实学派吧。
至于左都御史赵锦,此公是浙江余姚人,本身就是著名的王学门人。不过他这个王学门人倒不纯是清谈派,还是做过一些事的。
比如其早年曾经弹劾过严嵩,疏文中抨击得很猛烈,以至于嘉靖览疏震怒,说他“欺天谤君”,被下诏狱拷讯,最后重责四十,斥为民。
赵锦于是家居十五年,到穆宗即位,被徐阶起故官。擢太常少卿,未上,进光禄卿。隆庆元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破擒叛苗龙得鲝等。事毕入京为大理卿,历工部左、右侍郎。万历二年迁南京右都御史,一段时间后改刑部尚书。
此后他就在南京六部里头转圈任职,一直到郭朴与张四维权力交接时期,其在申时行的斡旋之下,这才调回京师出任左都御史。
所以简单一点说,他现在应该是申时行的得力臂助。
如此一排开就能看出,户部、兵部是实学派掌握的,工部也能基本掌握;吏部和礼部过去稍微偏向于实学派,但今后如何尚且存疑;刑部和都察院则可以看做是心学派的大本营,相当于实学派手中的户部和兵部性质。
高务实坐在自己兵部的值房中细细思索,忽然发现这个情况挺有意思:实学派喜欢掌握“做事”的权力,而心学派则更乐意掌握监督、审断的权力。
也是,做事多危险啊,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决策失误、处置不佳,结果引火烧身,承担政治风险。
监督就爽多了,我看你不顺眼就骂你,而且不仅有理由可以骂,关键是没理由我也能“创造”理由照样骂。骂完还不解恨,我还可以调查,调查完之后我还负责审断——这简直太爽了。
多亏了这些年首辅一直是实学派的人,皇帝也倾向于实学这边,要不然麻烦大了。
高务实很清楚眼下的麻烦:这次大舅丁忧,虽说抢在头前临时做了些补救措施,使得内阁中的实学派阁臣人数占优,但其实这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措施,因为根本一项劣势并不能因此得到缓解。
那就是首辅。
首辅不再是实学派的人了,而是换成了申时行。
别看大家都是阁臣,其实首辅、次辅和群辅的重要性相差可是相当悬殊的。举一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高务实在后世可能记得某外国的首相是谁,但这位首相的内阁同僚们都有谁,他就多半一个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因为总会有一个人“负总责”啊!这在中国历史中就是所谓的“总揆”,也就是宰相的代称。而首辅,就是没有宰相之名的宰相,是天子以下唯一“负总责”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