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德不配位可不是什么福气,再说以我的功劳而言,你真认为足以与三王媲美么?”
“你的名声地位,何以称之为德不配位?”朱应桢皱眉道:“至于功劳,我看真要说起来,你还比三王的功劳更大呢。”
他不等高务实反驳,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在广西任上使安南内附,而安南至今不乱,安我大明南疆,这是不是比王忠毅公王骥,谥忠毅三征麓川还要显赫?
你以全权钦使之身指挥漠南大战,大破察哈尔,是不是比王襄敏公王越,谥襄敏直捣贺兰更加显赫?
至于此番你平定西北之乱,那更是精彩!速定河套、计取宁夏,十余万叛军、蒙军俯首而降,甚至为我所用,此中之艰难又何逊于王文成公平朱宸濠之乱?”
这个嘛……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的确没错。
朱应桢说完还不满意,又补充道:“我尤其要说漠南之战那一回,你这漠南之战可是远比王襄敏直捣贺兰山打得漂亮啊,他那一场仗才有多少收获?斩首不过区区四十二级,俘获马、骆驼两百四十一只、牛羊及器仗数千。你漠南大战的功劳还要我说吗?”
这个嘛……你要这么比的话,那的确我高某人漠南之战打得更好,至少取得的战果明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一下,高务实道:“此一时彼一时,此一地彼一地。贺兰山远,漠南则近,远则出击不易,近则……”
“说这些没用。”朱应桢摆摆手:“当年李广出兵迷路,战功不及卫霍,这难道要说‘非战之罪’?功就是功,朝廷要看的是结果,不是什么其他这啊那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道:“只可惜,你安南定北两战之时并非督抚,这么两次大功却没法往‘出将’的功劳上算,要不然这次你就不必讨论该不该封爵,而是该讨论要不要进爵了。”
高务实苦笑道:“国公爷说笑了,伯爵尚不敢受,谈何封侯。”
“诶,我说,你怎么还这么说啊?”朱应桢急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今天皇上不来见你,真的只是因为慈圣太后稍有抱恙?怎么可能!”
高务实一愣,诧异道:“难道还和封爵之议有关?”
“当然有关了!”朱应桢瞪大眼睛:“皇上昨天把我召进宫里,就是让我来给你打个招呼,这次外廷的说法虽然多,杂音也的确不少,但是皇上已经决定要给你封爵了!他和你同窗十载,那是太了解你这个人了,就是怕你不肯接受,这才让我找机会来和你说道说道,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你明白吗?”
高务实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问道:“皇上怎么说的?”
“什么皇上怎么说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次倒是朱应桢一愣。
高务实摇头道:“我是问皇上的原话。”
“原话啊……”朱应桢思索了一下,慢慢道:“皇上说:‘求真虽有千好,但有一事着实不美,他这个人太重视名声了。似封爵这等事,若要按他自己的心思,那非要等他功劳大得全天下人都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才可能接受。可是外廷有些人是什么德行你也知道,鸡蛋里都能挑出二两骨头来,等他们不说废话那得何年何月!你且去和求真说,让他别管那些闲言碎语,只管先受了这一封再说!’”
高务实听得一愣,然后对看着他眼都不眨的朱应桢苦笑道:“这……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皇上。国公爷,皇上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想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受封爵位。”
“你不是吧?”朱应桢睁大眼睛,有些不满地道:“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推辞?还真就名声比什么都重要了?”
“我要推辞的原因倒真不止是区区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