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掉落在御榻边缘,不住点头“儿子记住了,父皇,儿子都记住了……父皇,你不要丢下钧儿好吗?”
陈皇后与李贵妃见太子如此,也都控制不住情绪,一齐哭了起来,寝殿之中,一时哭声四起,悲凄万分。
隆庆吃力地朝太子伸出左手,朱翊钧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道“父皇,儿子在这里……”
隆庆颤抖着,尽力捏了捏他的小手,哆哆嗦嗦地道“钧儿,爹爹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父皇!”朱翊钧用力抓住父皇的左手,涕泪横流。
隆庆的目光从朱翊钧脸上慢慢往后移去,看了高务实一眼,道“钧儿,我给你挑的伴读,你满意么?”
朱翊钧一边落泪,一边用力点头。
“那就好。”隆庆喘息了两下,捏着朱翊钧的手,却对高务实道“小高卿家,太子当了皇帝,你这个太子伴读就当不成了……不过没关系,他亲政之前,还是由你陪着他读书……你,你不光要好好陪他,还要监督他,就像之前讲官们没有讲明的道理,你为他开讲那样。”
这句话原则上来说似乎有些语病,但皇帝病成这样,几乎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交代后事,逻辑不够清晰也不足为奇,反正高务实已经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他其实这会儿也挺感动的,至少隆庆这个人对他们高家算是仁至义尽了,再加上他和太子的父子情,使得高务实也流下泪来,转到御榻前跪下,学高拱一般磕头领命。
隆庆的眼珠艰难地挪动起来,左右扫视一眼,似乎在尽最后的努力思索,看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这时,一直只是闷头轻泣的陈皇后忽然抬起头,一抽一噎、梨花带雨地问皇帝“皇上,若将来钧儿亲政之前,国家有事难决,我姐妹二人又是不晓事的,却要如何是好?”
隆庆想来没料到皇后会问这么一句,先是稍稍一怔,然后毫不犹豫地微微抬起食指,指着高拱,道“凡有事难决,问高先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