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已经没有了,皇上也到了明人之手,却不知阮公意欲如何?可还要‘积蓄实力,徐图复兴’么?”
阮潢义正言辞,看起来甚至有些激动的样子,大声道“天子落入他人之手,阮某身为人臣,岂能独安于外哉!”
阮有僚被他说得一愣,心道这厮莫非被我几句话说疯了,现在居然还要负隅顽抗?不对啊,他家可是累世高官,难道这次打算搭上整个家族给黎氏陪葬不成?
谁知阮潢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由得练练撇嘴,因为阮潢道“我意已决,马上便亲自去面见天子,哪怕是死,也要和皇上死在一起!”
你快闭嘴吧你!你这是去面见皇上?哪个皇上啊?大明的皇上只怕你想见都见不着,现在能见的,只有大越的“太上皇”——高务实高按台!
真是累世高官之家的出身啊,卖国投降都能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可惜你是没听见高按台那天和郑主的骂战,否则的话,只怕你还找出更好的理由来——你这是顺应天命啊!
阮有僚本来又想嘲讽几句,可是转念又放弃了。
嘲讽什么呢?自己不也是个贰臣?大家半斤八两,大哥莫笑二哥,虽说自己是战败被俘,比阮潢这种吓得投降的似乎倒还强那么一丢丢,可是归根结底,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又没什么光彩。
叹息一声,阮有僚落寞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说不定是对的……眼下的安南,是没什么指望了,就看这位高按台接下去是要做黄福,还是要做马琪吧!”
阮潢也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阮将军,你说……咱们大越,还能再出一个蓝山英雄么?”
阮有僚苦笑道“我又哪里知道?只是……依我看,就算现在再出一个蓝山英雄,也未见得能有昔年的局面了。”
“嗯?”阮潢皱眉道“那是为何?”
“阮公没有见过那位高按台,不知道他的厉害之处。”阮有僚长叹一声“此人是明国两百年来唯一一个六首状元、天下文魁,文名播于四海。其在北朝莫朝,已经得到白云居士阮秉谦的盛赞,日日与之相会论道,天下文人高士对他倾慕不已,而且还传出消息说,他有意在安南详加考察,然后收一两名弟子……
呵呵,阮公,你是不知道,这消息传出来之后,北朝士林之间,对明国这次毫无理由的征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了,那些所谓儒林大贤、历代高官,一个个都在做着清秋大梦,希望自家子弟之中能有人踩了狗屎,居然被高龙文看上,选为弟子呢……哈!一群蠢货!”
谁知道阮潢听了之后,却是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呃,阮将军,这消息……可已证明属实?”
阮有僚一怔,继而露出嘲弄之色“怎么,阮公也有公子欲推荐给高按台么?”
他是武将出身,虽然也稍微读过点书,但家中并没有什么在文教上能成事的孩子,自然是想都没想这条路,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嘲讽阮潢。
不过阮潢现在却不在意这点嘲讽了,于家族繁盛相比,一点嘲讽碍什么事?
他赔笑道“不瞒阮将军,某家犬子福源,自来聪慧,而且今年也只十九,尚未冠礼,若是能有幸拜在高龙文门下,那实在是……实在是……”他居然一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了。
阮有僚哂然一笑“令公子这年纪只怕有些大了啊,我若是没记错,令公子似乎和高按台同龄。”
谁知道阮潢一脸无所谓,立刻道“那不妨事,不妨事啊,所谓闻道虽有先后,但达者为师!高龙文天下文魁,别说与犬子同龄,便是犬子再大上十岁,又能如何?就譬如说阮某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若是高龙文能有意收阮某为弟子,阮某也当恭恭敬敬,执以弟子之礼……此事与年纪有何干系?”
阮有僚被阮潢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心说你们历代为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