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过程,而今日之事,正是加速转换的一个契机。
朱翊钧如果输了,这种转换过程可能会被暂时抑制住,李太后继续依靠惯性掌握最终的决断权,朱翊钧只能在她不便插手的事情上做决断。
但朱翊钧一旦赢了,李太后赖以压制儿子的“母威”就得给真正的“皇权”让路——实际上就代表朱翊钧拿回了本就属于他的完整皇权,从此没有人能够代君摄政了。
高务实也悄悄长出了一口浊气,把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别看他今天表现得硬气之极,颇有当日在安南于郑松论战时的威风,其实情况根本不同。
跟郑松论战时,他已经大军压境,郑军根本没有了抵抗之力,他在气势上本来就已经碾压了对手,对手也没有掀桌子的实力,他怕什么?
但今天却不同,今天的母子之争,其实没有什么实力上的硬性标准可以对比,双方比的就是气势,就是心理!
高务实之所以又是怂恿皇帝亲至,又是请来陈太后压阵,甚至还对皇帝提出让弟弟妹妹们来“助威”赞不绝口,实际上都是基于这一点。
然而高务实心里清楚,李太后的情况跟郑松可不同,她是有掀桌子的实力的!
这个实力,就来自于血脉——任你说破天去,你是哀家的儿子!况且你这个皇帝本来就要做天下人的表率,有本事你逼得哀家这个做娘亲的给你下跪试试?
高务实知道,只要李太后能想出一招以退为进来,莫说下跪了,但凡说几句软话,说得仿佛是朱翊钧在逼她一般,朱翊钧就只能退让——他要是敢不退,明天就要被如山似海的弹章淹没!
海瑞的《治安疏》,天下官员谁都能写!
以嘉靖的要权不要脸都能被海瑞气得差点直接升天,年轻气盛脸皮尚薄的朱翊钧能扛得住一大波的“治安疏”吗?想都不要想!到时候怕是只能下罪己诏以证清白了。
好在,李太后的政治手腕毕竟有限,而且她在儿子面前强势惯了,也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办法,再加上她也没有认识到今日这一退,竟然就是把皇权拱手相让。
高务实悄悄咽了口吐沫,轻咳一声,提醒朱翊钧道“皇上,下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