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两江总督衙门。
新任的两江总督范时绎,脸色肃穆庄严,正跪在地上听着圣旨。
“奴才领旨,叩谢皇上,吾皇圣安。”
雍正派来的传旨太监,一脸脸上笑眯眯地将圣旨递给了范时绎,然后扶起了范时绎,低声道“范大人快快请起,这旨意传到了,咱家就不多留了,范大人一切保重。”
范时绎脸上带着几分难色,“公公远道而来,不辞劳苦,这本官已经为公公准备好了接风宴,都是请的这江南的名厨,还有颇多的地方特色公公不妨吃了再走。”
太监脸上笑容不减,可是这嘴里的话依然是拒绝,“范大人,皇上往日里教育咱们这些奴才,那都是真真说打就打的,咱家要是吃了这顿饭,会京师且不得挨上几下这”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好强留”范时绎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苦笑,“只是这江南水寒,楚逆猖獗,还望公公日后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那就够了”
范时绎一边说着,身旁的人也就随后给太监递过去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外观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太监一边推辞一边借机接过来,多年纯熟的手法,很快就反映过来,这里面装的想来应该是玉石等物件。
“好说好说,范大人一片忠心赤诚,咱家岂会不知?若是能说得上话的咱家定当知无不言”太监表面上一副正气凛然,可是丝毫不耽误他将包裹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等到送走了传旨太监之后,范时绎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人人皆言两江总督是个大火盆,可是没想到就连这传旨太监也唯恐避之不及这一幕让范时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再联想到已经出发的西北大军,他心里有些后悔了。
严格来说,范家人并不是很需要这个一顶总督的帽子,毕竟在雍正继位后,范时绎便已经是马兰峪总兵,还是东陵总管大臣,也算得上地位显赫了,而范家人出高官也相当多,也不需要一个两江总督的帽子了。
先不说范时绎的那些长辈们,就他这一代,前面有个就有一个范时崇,康熙四十九年也是当过闽浙总督的,后来还做过兵部尚书,他还有个族弟,在雍正继位以后也当上了陕西巡抚,因此哪怕他范时绎不当这个两江总督,前途依然是一片光明。
只是范时绎心里明白,雍正派他来两江,也并非完全是想着找人来背锅,未尝不存着几分期许,若是他范时绎能够在江南牵制住复汉军的步伐,也能算得上大功一件。正所谓君父之忧,岂能忤逆?
“老爷,曹家的少爷派人使了帖子,见还是不见?”管家范同轻声道。
“不见等等你是说织造府曹家?”
范时绎一脸烦闷挥了挥手,只是立马又止住了,他的心思却是转了几圈以后,又改变了主意,“这府上的宴席还没撤,你去回个帖子,就说延请曹家少爷过府一叙。”
“喳。”范同随后便离去了。
只是此时的范时绎,仿佛抓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他缓缓地在厅中踱步,大脑里却已经在飞速思考目前的局势。
曹家的到访,并不是偶然。实际上自从他就任两江总督一来,曹家便一直想着跟他拉近关系,可是范时绎并不愿意,他心里明白当今的皇帝对江南的这几个织造局的意见,就在前不久户部查亏空一案中,苏州织造的李煦就已经被捉拿回京,这个时候再去跟这几家牵扯在一起,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若是没有复汉军的威胁,范时绎是肯定不会见曹家的人,可是如今却已经变得不同——他范时绎的处境,并没有比曹家好到哪去,如果再不想办法自救,恐怕他会死得比曹家人更惨,因此在这个时候,范时绎也顾不得许多了。
在江南,织造府曹家绝对算是一个声名赫赫的大族,甚至比起督抚来说都丝毫不逊色,原因很简单,从康熙二年开始,曹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