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推测着他指尖捏着的小瓷瓶,一定已入了虎行将军眼,他对这东西的渴求一定如东升的旭日和熊熊燃烧的烈火般激烈。可忍耐也必定在他心中生成,虽然在过去,将军大人不懂何为忍耐,但今时非同往日他该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懂得这种情感。
需要他忍耐的东西的降临如同这个尘世对他最深的诅咒,神的眷顾,神的惩罚,神的忽视,神的愤怒任何人都逃脱不了,“为了接近光明,我们有的时候不得不首先置身于黑暗!听说神道也是烈火与黑暗漩涡并行之处!”
虎行将军突然把他那挺拔如松的身体摆成一个非常别扭,但是却是另外一种风格的姿势。而且与之一同改变的,是他说话的声音,很显然他是在模仿另外一个人,或者是并未中毒的他自己,“真是个异想天开的小家伙!如果是真的对我好的事情,怎么不自己来,反而派了一个陌生而且野心勃勃的家伙来到我面前!甚至让这家伙站直了腰杆儿跟我说话!”
还不等黑色身影要说什么,虎行将军又转成了另一个姿势,在虚空之中捻了捻他颌并不存在的胡须的那个长度,“如此说来,我们可不能小看这家伙了,因为他手中毕竟是拿着什么的,看他那嚣张的样子,说不定就等待着我们全体起立,用无比热烈的气氛欢迎他呢!”
紧接着,虎行将军又开始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揪下巴上的肉,这应该是模拟说话的那人,是一个胖乎乎有着双下巴而且没有长髯的家伙,但是,他学的像极了,那是一种从不曾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与真实存在的才能完全不匹配的自以为是,“真正投机的家伙!看啊,就是这样的家伙站在我们面前自命不凡的,仿佛他能够决定天下苍生的何去何从,不过,我们现在似乎很需要这样的家伙,眼下,所有的前世今生的需要惩罚的那些罪恶节点都已经出现,仰望天上的星星都可以看到那一颗罪恶的星星却反而变成了整个苍穹之中最闪耀的星星,于是,所有蠢蠢欲动的力量都正在崛起,他们已经都要长成庞然大物了!”
最后,虎行将军坐正了他的身子,表示他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份之上,“敢问,在黑暗之中金甲夺目的家伙,你到底要得到什么!我能够闻得出你的气味,你并不喜欢铁马冰河的征战岁月,你更不喜欢一路踏着鲜血出将入相的搏命之路!你只喜欢一切都像探囊取物那么容易!”
“小的只愿一生追随将军大人!”寒冷已经透过校尉最后一层单薄的布丝,进入骨骼的最深处。他的本意是要稳稳当当的说出这句话,但实际情况是这句话被寒冷逼迫。音调起伏波动之大,如同心口不一的虚伪完全没有任何遮掩的展示,在虎行将军面前。
虎行将军笑了起来,“如果我还是个头大的将军,我会说,你所说的话深得我心,可是现在一切在我面前膨胀的景象都已经收回了,他们原来的样子,甚至比他们之前的样子更加灰暗,所有的虚伪我都拒绝。听实话,虽然不悦耳,但总比那些虚伪的恶毒强得多,更何况,我宁愿有人对我破口大骂,也不愿意听那些送给我毒酒的家伙的戚戚之语!哎,我肯定会是一个聪明的太晚,死的太早的家伙,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我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然后就想啊想,特别想大王子派一个人来,而且这个人会重要知己,或者说他是跟解药有直接接触的人!现在看起来我不该太早抱怨,毕竟,你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如同我外甥对我最后一次的盛情款待!我真的很高兴我这个已经无药可救的家伙,还有这样的价值,让我的外甥想要利用,现在我该品尝一下他在这款待之上为我准备的那些饕餮盛宴到底是什么呢!当然还是站起来说话吧,那么跪着看着都累!”
校尉僵硬的站直起身子,他膝盖上传回的痛觉已经被他模糊成心中的热切希望,他只想一切按照他的计划与布置,当然这一切也都要归功于上神的天然允许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