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双玉手本来在绣架上穿针引线,修长手指翻飞如蝶一般,然而听到颖姝这样的话却也是瞬间便停住了,她将针线放下,缓缓抬起头看着颖姝,目中凝重而威严地打量颖姝许久,“你说什么?”
颖姝隐隐有些心虚,然想了想则是壮着胆子道:“媳妇想要给祁氏讨个封赏,毕竟祁姐姐也生了夫君的长子,若是没有名分,到底以后可哥儿名头也不好听。所以便想封个姨娘的名号。以后办事差遣倒也便宜。”
长公主从绣架前离了,只于一边暖炕上坐了,缓缓喝了几口茶饮,“你倒是大度,我倒是从未见过新媳妇进门忙着给妾室讨名分的。只是你明明讨厌祁冉冉讨厌的紧,又何必给她讨名分呢!”长公主冷冷一笑,“若是寻常人家的媳妇,遇上这种事情,只把孩子夺来再将那通房发卖了也就是。你是聪明的,定然知道生了孩子还无姨娘的位份意味着什么,本宫与侯爷都不喜欢祁冉冉,你大可随心所欲,也不会有人怪你。”
颖姝想到汪老太太对自己的劝告,便也不打算再长公主面前遮遮掩掩心思,便是壮了胆子直说了,“母亲,媳妇虽进门不久,可是不瞒您说,媳妇的眼睛也没少落在祁姐姐身上。媳妇看着,母亲与父亲不喜欢祁姐姐却什么都不说,倒也不全然是为了让可哥儿能有个亲生母亲照顾。而是……祁姐姐或许对于夫君来讲很重要。”
颖姝说完,便更加心底里觉着心惊胆战的,自己也忒大胆了些。
果然长公主面庞便又多了几分严肃,也未回话,许久才是很很地拍了手底下的炕桌,“斌哥儿告诉你的?”
颖姝忙地跪下,“母亲恕罪。夫君哪里会对媳妇说这些?只是媳妇自从进门便很是好奇祁姐姐,夫君每次提到祁姐姐都讳莫如深。媳妇便自个儿琢磨着,祁姐姐对于夫君来讲很重要,是万万不能动的人。”
长公主面露凶光,狠狠地看着颖姝,“你倒是聪明,只是聪明的竟是不知隐藏么?”
颖姝反倒是没有那般畏惧了,只真诚地看着长公主:“母亲是长公主,从小在宫里的锦绣堆砌中长大,见过的世面自然比媳妇全家见过的都要多。媳妇在婆母面前可是万万不敢隐藏心思的,媳妇年轻又没见过世面,与其在母亲面前遮遮掩掩,不如往实处说便是了。反正母亲能看穿媳妇的心思,媳妇便也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颖姝心中到底存着一丝畏惧来,然而向来兵行险招本就是得冒着风险,且如今的形势去找长公主说了也是最好的办法。
长公主思忖良久,便是示意颖姝起来,由着颖姝搀扶道绣架之前,看着那一副海棠花海图,对着颖姝道:“本宫年纪大了,这么一整副画自己是绣不好的了。就像是这画眉鸟的眼睛这块,本宫是无论如何也绣不出神韵来。明明知道这画中画眉鸟是为难本宫的,可本宫总不好因着不想绣便拿剪子剪了,得需要合适的人来绣才是。你绣工听说不错,不知能否帮本宫绣出来呢?”
颖姝点点头,闺中她女红虽不是一等一的,然而这个时代下哪个女孩子不都是得掌握这么一手的,所以这些对于颖姝来说也并不难。只见她一双纤纤玉手穿针走线,在绣架上游走几刻便将那角落之中的画眉鸟的眼睛给绣好了。
长公主点头赞叹着:“极好。不愧是汪阁老家教出来的女儿,是有本事的。”
颖姝淡淡一笑,扶着长公主于绣架前坐了便是恭敬地垂首而立,看着长公主再次穿针走线。
“祁冉冉的事情,斌哥儿若是不想和你说,你也不需问便是。至于你自己个儿的想法,倒也差不离,剩下的分寸,想来也不用我与你说明了。你是我家的儿媳妇,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身为大娘子,该做什么,该做成个什么度,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祁冉冉抬姨娘的事情,本宫准了,等明日给摆了几桌,也算是全了情分了。”
颖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