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江有些困惑。
见他眼神,许明意又补了一句:“你将话带到,他自会明白。”
“是。”岁江应下。
但他估摸着,让公子晚上不出门,估计有些难——
据他所知,在许姑娘看来公子虽然已有数日不曾来过此处,但实际上,公子每次忙完正事,哪怕已是深夜,也要专程绕一段路过来。为的就是在隐贤楼外呆上一会儿,哪怕只是看一看许姑娘的窗子。
这一点他虽然无法理解,但想来公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与用心,这个举动必然也在计划之内吧。
外间天色已暗,却透着异样的灰,阴沉沉的。
岁江很快回到了定南王府。
待他来到世孙居院的前堂中时,只见自家公子刚从内室而出,身上挂着披风,显然是要出门。
岁江行礼罢,道:“许姑娘有话要属下转告给公子。”
“说。”
“许姑娘说,让公子无论如何,今晚最好都不要出门。”岁江说话间,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身上的披风——这真是不巧得很。
吴恙闻言有些疑惑不解:“她可说了原因?”
岁江忽然沉默了一下。
……公子脸上分明是不解,嘴上还问着原因呢,怎么那手就已经开始解披风了呢?
这么听许姑娘的话、甚至是无条件的听话,真的没问题吗?
岁江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答道:“许姑娘没有明说,但许姑娘说,属下将这话带到,公子听了就明白了。”
吴恙眼神微动。
特意嘱咐他今晚不要出门——莫非在许姑娘的梦里,他就是今晚出的事?
虽说眼下毫无预兆,但她既是说了,那他就哪儿也不去便是了。
“你去给许姑娘回句话,便说我知道了。”
“……?”
岁江再一次迷惑了。
这竟也需要他再特意跑一趟回话吗?
许姑娘让他传话,他传到公子耳中这是必然的,公子“知道了”,难道又有什么稀奇的吗?——还是说,公子只是为了让许姑娘知道,自己很听话?
“去吧。”吴恙拿着披风回了内间。
让岁江去传句话,应当也能让她更安心些。
且不得不说,她的梦,确实一向很准。
此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
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飘洒着,轻柔无声地覆在屋檐枯枝之上。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大雪便将整座宁阳城都改了颜色。
繁华归于素净,喧嚣为静谧所掩,城中四下只有星星点点、淡橘色的灯火闪烁其间。
这一夜许明意睡得半点也不安稳。
房中灯火彻夜未熄,她每每睁眼,便看一眼滴漏。
卯时中了。
女孩子披衣起身,梳发洗漱后,来到窗前,将窗棂推开。
雪还未停,寒气扑面,她望向楼外,只见一片簌簌而落的朦胧雪雾间,有一辆马车在楼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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