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本打算晚间出去觅食的二人,被裘神医给绊住了脚——
确切来说,是被裘神医的厨艺绊住了脚。
裘家父女二人来到隐贤楼安顿好一切之后,裘神医听说有小厨房,二话不说就要大展厨艺,并点名邀请吴恙与许明意一定要尝尝他的手艺。
几乎是盛情难却。
吴恙本想委婉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若他脱了身,许明意却没能走得掉,那他总不能一个人去喝酒吧?
后院廊下,二人用眼神短暂地交流商量了一下,然而厨房里已经传出了切菜的声音。
阿珠跑去帮了忙,岁江和小七也都跟了进去——
看着这一幕,吴恙的心情有些复杂——但凡有一个省心的……
许明意无奈之下,却是忍不住笑了笑。
她转头看向忙碌热闹的厨房,道:“那今日这酒,就且在这儿喝吧,裘伯父的手艺应当确实不错。”
事已至此,跑也不跑不了了,吴恙唯有点头。
“下雪了。”许明意眼睛微亮,走下了石阶。
吴恙跟着她一同走出了长廊,看着飘扬的雪花下神情愉悦放松的女孩子,他突然觉得冬日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只是——
少年若有所察,微微皱眉往二楼一间客房的方向看去。
那间亮着灯的客房内,朝向他们所在后院方向的窗子开了一扇,窗内的女孩子目光与他锐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散去,立即心虚地闪躲开来,口中佯装惊喜地道:“房姨你看……下雪了呢……”
客房中,仆妇应道:“是啊,姑娘还是将窗子关上吧,切莫着了寒……”
她声音刚落,裘彩儿便咳了起来。
仆妇赶忙将窗子合上。
裘彩儿咳了一阵,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都说身体最是重要,这话果然是没错的,身体不好,连近在眼前的糖都不能好好磕。
但凡她的身体争气些,能同大家一起在后院里呆着,何愁不能光明正大的磕起来,又何必这般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呢?
想着这些,女孩子养好身体的决心又更加坚定了些。
后院内,见那窗子合上,吴恙复才将视线收回。
这个裘姑娘,当真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因发现对方屡屡偷看他,他起先还险些忍不住要多想——可他很快发现,对方偷看的不止是他,还有许明意。准确来说,只要他和许明意呆在一处时,便会招来对方的视线。
且那视线里往往还夹杂着并不单纯的笑意。
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下大了,回廊下看吧。”吴恙转过头,温声说道。
许明意点头,二人重新回到廊下。
朱秀见状,搬了两张椅子,并送了两只手炉过来。
他做完这一切,回到前头时,被秦五皱眉低声质问道:“你这么做岂不是在助长此事?”
不是说定了只看着姑娘不被欺负就好?
怎么眼下又是搬椅子又是送手炉,且还一送送一对儿——怎么?他还赞成并祝福上了?
“总不能让姑娘站着受冻吧。”朱秀瞥他一眼。
“那你就不能单个儿的送?”秦五还是气不过。
他倒不是说对吴恙本人有多大意见,而是作为自家将军和定南王交恶的见证者,他也很难做得到对吴家人热情殷勤。
且世家子都爱面子,若朱秀送一只椅子过去,说不定对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走了呢?
近来二人私下没少吵架,朱秀懒得同他这死脑筋解释,转身就走了。
——他若只送一份过去,依姑娘那被美色冲昏了的头脑,说不定还要将东西让给吴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