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悠意外了一瞬,由亭中而出,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见她走来,年轻男子缓缓停下了脚步,抬手施礼。
纪婉悠福了福身,看着面前眉目温润的年轻人,语气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他并非文弱的读书人,她是见过他练剑的,而她父亲打仗出身,她自也知道习武之人的听力通常都是极佳的。
年轻男子眼神坦荡,也没有隐瞒,如实道:“不慎听到了几句。”
纪婉悠略有些忐忑。
即便只是听到了几句,可夏曦昨日出丑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这般聪明,又岂会猜不到这其中的牵扯。
男子语气平静地道:“这些事情,原本是不必纪姑娘来费心的。”
他果然猜到了……
纪婉悠解释着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父亲,那日偶然听到你与父亲的谈话,我便也想替你们分担些什么。”
父亲如今与夏廷贞已是正面对上了,夏廷贞以亲事招揽新科状元,巩固朝中势力与在文人学子间的声望,此举对她父亲自是百利无害。
所以,这门亲事若是闹得不欢而散,当然是最好的。
当然,她不止是为了父亲。
也是为了他。
当初若不是被夏晗之事牵连,他本也该于今年参加春闱的——依他的才华与见识,倘若当真去考,新科状元怕是就要换人了。
夏家欠他的太多了,她也想帮他出口气。
但她暗下偷偷做这些,他是否……会觉得她心机太重,行事手段太不磊落?
纪婉悠鼓起勇气抬起眼睛看向面前之人,却见他眉眼间的疏离之色竟比往日还淡了些,此时同她对视着,眼中竟难得带上了一丝笑意。
“纪姑娘聪慧果断,行事谨慎干净,于女子中,委实难得。”年轻人的语气里有着似有如无的欣赏之意:“倘若纪姑娘是个男儿身,想必定能助大人良多。”
听着这些,纪婉悠心口处快跳了几下,嘴角微微上扬。
她就知道,他与那些世俗男子不一样,只有自身没有本领的男子,才会对肯动脑筋做事的女子做出一幅鄙夷的姿态,还要美名曰敬而远之。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过在下倒有一句话想要问一问纪姑娘——”
“公子但问无妨。”
“纪姑娘同镇国公府的许姑娘,莫非也有过节?”
纪婉悠微微愣了愣,才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相反,我倒觉得这位许姑娘性情爽利干脆,倒不是夏曦那等一味的蛮横之人可以比得了的——”
他是想问,她为何会选择利用许姑娘来对付夏曦吧?
“只是放眼这京城之内,能压得住夏曦又能激怒夏曦的人当中,只有这位许姑娘最合适罢了。”
头脑简单冲动的夏曦同许姑娘对上,多半是讨不了什么好的。
尤其是镇国公府一向护短。
且即便是闹得两败俱伤,因此让镇国公府与夏家结下梁子,对他们纪家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些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啊……
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偏偏要问她这个,是因为……那个人是许家姑娘吗?
必然是了,说起来,他之前可是那位许家二老爷的弟子,必然是时常出入镇国公府的,应当同许姑娘十分熟识吧?
想到那位许家姑娘名扬京师的美貌,纪婉悠心中一紧,未来得及想太多,话已经出了口:“……公子同许姑娘,应该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吧?所以公子怪我利用了许姑娘,对吗?”
男子似乎微微怔了怔,旋即无声失笑,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
“岂会——”
他声音平静坦然:“男女有别,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