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妃也不住地哭求着。
“求皇上您也想一想定止的好……定止他心性纯直,自幼眼里心中便只有您这一位长兄,此番也只是一时糊涂……而都说长兄如父,您就宽宏大量饶他这一回吧!所有的后果,我愿一力承担!”
本就头痛缠身的皇帝嘴唇始终铁青着,此时嘴角溢出了讽刺笑声。
一力承担?
她承担得了吗?
真当燕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这时,守在帘栊旁的内监垂首走了进来,低声禀道:“陛下,夏首辅求见……”
庆明帝此时正值心绪烦乱,正需要一个人来帮着理一理此事的处置方法,听闻此言,便准了夏廷贞进来。
然而夏廷贞却并非是独自进来的。
紧随其后的还有占云竹。
一看到那张脸,庆明帝就觉得太阳穴跳动着的疼痛感愈发强烈,而眼前这棘手的局面说不定就是受对方身上的不祥之气影响而来……
但现下处理好眼前之事才是最要紧的。
庆明帝强忍着将人赶出去的冲动,对夏廷贞说道:“老师来得正好,朕已经问明白了,毒害太后之事,正是这混账所为!”
夏廷贞看向跪在那里泣不成声,全无形象可言的湘王,向庆明帝平静地问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湘王殿下?”
“自然是按规矩办事。”庆明帝眼神冷极。
“微臣认为不妥。”夏廷贞道:“湘王殿下是陛下的人,自家人犯了错,关上门来教训一顿无可厚非,并无必要要闹至人前。而一旦闹开,于陛下的颜面也会有损害。”
听着这竟是在替自己求情的话,湘王泣声一顿。
“可此事已经闹开了,如今外面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还有燕王在等着同朕要交待——难道还要朕费心替他遮掩下来吗?”庆明帝声音沉沉。
“陛下认为,将湘王殿下交出去,那些对于陛下的揣测,便会彻底消失吗?”夏廷贞直言道:“并不会。因为在燕王和众大臣眼中,湘王本就是陛下的人,湘王殿下的过错,多半便是陛下的过错,甚至是授意——”
而皇帝的过错,是可以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的。
不说燕王,单是那些紫星教的人,恐怕又要借此事编成童谣到处传扬了。
大庆的民心,如今已经足够飘摇了。
若是再传出皇帝不仁的流言,只怕局面会更加难以控制。
听懂了夏廷贞话中所指,庆明帝只觉得胸口发闷。
所以这口黑锅他是甩不掉了是吗?
“所以老臣认为,哪怕是为顾及陛下颜面与得失,这罪名,湘王殿下也绝不能认。”
听得这一句,湘王赶忙附和道:“是……夏首辅说得对,此事臣弟不能认!否则定会让天下人误解皇兄!这皆是臣弟的错,事后私下无论皇兄要如何责罚臣弟,臣弟都绝无怨言!”
庆明帝的眼神反复着。
这时,又听夏廷贞说道:“况且如今滇州边境也并不安稳,若湘王殿下在京中出了事,无法及时返回封地,敌国恐会趁虚滋扰,而若一旦扩大战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换而言之,即便真要处置湘王,也决不能是毫无准备的现在。
“……”庆明帝的眉心越皱越紧。
哪怕他此时满腔怒气,可却也不得不承认,夏廷贞的这番话,句句皆说在了要害之处。
如此说来,确实不宜动湘王。
可是——
“今晚之事已经传扬开来,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朕若稍有包庇,只会愈发惹人猜疑。”庆明帝冷笑着道:“更何况还有燕王,若朕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交待,你们认为他当真会善罢甘休吗?”
“交待自然要给。”夏廷贞道:“且要更加合情合理,方可堵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