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方骗她进密室这一举动,以及前后矛盾的言辞来看,多半是在撒谎。
可她心中始终还是不安。
祖父离京前自然是安然无恙的,可离京之后呢?万一当真有人得了皇帝的授意而暗中动了手脚呢?
“算一算日子,国公应当刚抵达东元城不久,恰值战事之初,一军主帅安危关乎着军中士气,乃至战事成败——”吴恙客观地分析道“即便皇帝要动手,应也不会选在此时。”
许明意点着头,这些道理她自然也懂得,但谁让狗皇帝向来不做人,叫她实在无法安心按常理去对待。
吴恙也未有一味劝她放心,接着便说道“但丽族此战,国公的胜算颇大,且国公并非好战之人,只要对方肯降,或许并费不上多少时日便可了结战事——而现下这般时局,的确需要多加防备,可尽早差可信且敏锐之人前往东元,秘密打探国公的情况。”
这正是许明意想听的。
虽然她此前再三叮嘱过秦五叔,若有异样情况发生定要及时传信回京中,但怕就怕有些事情秦五叔无法及时察觉,亦或是传信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池。
所以,还是让人去看看为好。
“若当真关乎我祖父身体安危,或还需请一名精通医术之人陪同前去,方可真正以防不测……”许明意思索着说道。
固然有随行军医在,可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派去的人。
这般关头,不可有一丝大意与侥幸。
而寻常的郎中未必有用……
许明意不由便想到了阿葵。
阿葵虽说平日里是替她背锅多一些,可小丫头倒也确实好学上进,又有些底子在,故而这一年来,是跟着她学了不少真正的本领的。
见她似乎已有决定,吴恙便道“此事绝不能惊动了皇帝的耳目,一路上皆需掩人耳目,再三小心,即便是近了东元城,亦不可大张旗鼓直接前往军营。”
“没错。”许明意点头,他思虑的很细致长远,即便许家军治军颇严,但也绝不敢说其中没有皇帝的眼线。
为防被人盯上,一切还是暗中进行为好,如此方能占据主动。
“我先写一封信给秦五叔,让他早做安排接应。”
“不必如此麻烦,既要尽早动身,信未必会比人先到。”吴恙道“东元城有吴家暗桩,且与国公暗中应有联络,我让小五一同前去,有他一路安排打点,也能更妥当顺利一些。”
论起于大庆各处的暗桩势力,与行事门路等,许家无疑是比不得吴家的。
若有小五陪同护送阿葵,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下自是一切以稳妥为先,许明意没有拒绝的理由,转头看着他道“如此又要麻烦你了——”
吴恙闻言脚下微缓,也转头看向她,正要说些什么时,忽有风起,卷着雨水斜斜袭来。
他便下意识地往她身边又靠近一步,半侧着身子挡在她身前,将风雨悉数阻隔于背后。
许明意看着近在咫尺,身形颀长挺拔的少年,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无大小,他似乎一直是这样挡在她前面。
此时雨势颇大,狂风吹得雨丝乱舞,可她所在这小小一方天地,却仿佛被他护得风雨不侵。
遮风挡雨。
这四个字一贯听得多了,仿佛给人十分常见的错觉,因此似乎没什么值得深思细品之处了,可此时此刻,感受着他的保护,她心底的安稳与触动是无法言喻的。
风静止下来,吴恙才举着伞继续带她往前走去。
然而下一瞬,忽有一只手,握在了他撑伞的那只手的下方——
少女手指纤细微凉,半握着伞柄,半触着他的手,她手上用了些力气,将原本倾向于她的伞身扶正,人也向他靠近了些,让二人皆得以处于伞下。
他虽愿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