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御史在祁城停留了一日,交接完诸事后,便带着一行心腹和护卫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祁城内大小官员将人送出了城。
看着那行人马车驾渐远,祁城知府仍还有些纳闷:“这位御史大人去临元究竟做什么去了?谈也没谈成……”
重点是既没谈成,人还平安回来了。
其身侧的官员道:“真谈成了才是怪事了。”
祁城知府点点头:“这倒也是。”
又道:“如此这位御史大人也终于是死心了,总算是肯回京复命去了。”
不过这主张议和的人一走,他这祁城也就更飘摇了……
接下来,想来不是去打别人,就是要被别人打。
而后者的可能显然更大些……
横竖都是要挨打,若是能选的话,他倒想还被镇国公打,至少挨得没那么疼啊。
众官员们叹气散开了,各归各处而去。
……
京城各处城门闭锁之下,每经开启一次,几乎便有新的急报传入宫中。
“急报!燕王大军于八日前已攻陷沧州!”
“明州叛贼章云随,忽然率军出明州地界,不知意图何在!”
“朵甘边境有异族入侵,朵甘卫都指挥使司传急奏入京,请京师调拨兵马前去增援!”
“敬王旧部不满收编新制,同冯钰将军发生冲突摩擦,与营中起了暴乱,死伤过千——”
“……”
这些急报一道道传入养心殿庆明帝耳中。
“敬王旧部竟还敢造次……”皇帝躺靠在龙榻之上,气得面色铁青:“这些反贼,简直是不知死活!敬王呢?还未能押解入京吗!”
解首辅垂眸答道:“正要禀告陛下,敬王已于今日晨早被押入京中,当下收押于宗人府。”
庆明帝咬牙道:“传朕旨意,明日一早将其押至菜市口斩首示众!”
“陛下!”解首辅脸色大变:“万万不可!”
庆明帝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如刀:“万万不可?逆贼不该杀吗!”
“所谓敬王谋逆,不过是陛下的猜测而已,直到当下尚未能查到实证!”解首辅肃然道:“若陛下毫无凭据便要斩杀敬王,怕是难以服众,亦会使人质疑律法的威严,若无法,不遵法,便更难稳固当下时局!”
敬王与燕王旧时亲近乃是事实,暂时收回敬王手中兵力,于此关头也算是除去一个隐患——
可当下人已押入京中,只需严加看管即可,怎就至于要斩首?
抛开其它不提,这可是皇上的亲胞弟——
残害手足的名声,留在史书之上当真就光彩吗?
其余几位大臣亦是面色各异。
敬王如今已是阶下囚,于陛下已然毫无威胁,陛下身为人兄为何竟还要这般赶尽杀绝?
“反贼就该千刀万剐!朕非但要杀他,还要将他的人头送至各府各州供人‘瞻仰’,朕要让每个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反贼的下场!”庆明帝满眼恨色:“李吉,立即拟旨!朕明日必要亲眼看到他人头落地!”
李吉悄悄看了眼解首辅等人。
庆明帝怒声催促道:“怎么,聋了吗!”
李吉忙应道:“是……是,奴这就去。”
解首辅脸色沉极,正要开口时,忽听得身后传来内监的通传声:“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庆明帝声音一沉:“不见!让他滚回他的东宫去!休想再插手朕的政事!”
“儿臣见过父皇。”
转头看向已进得内殿的太子,庆明帝怒不可遏:“谁准你进来的!朕的养心殿,何时容你未经准允擅自进出了?这是朕的养心殿!你咳咳咳……”
他躬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吉忙地替其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