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托徐姑娘替我借于家娘子之手,将这封信交予纪修纪尚书。”许明意自怀里取出一封书信。
尚玉阁背后真正的东家是纪修,这一点甚少有人知晓。
但她和徐姑娘是早就清楚的。
当初暗中提醒徐姑娘的胞妹徐苏之死与夏晗有关,便是纪家所为。
而她为何不亲自去尚玉阁寻于家娘子,原因很简单——尚玉阁出入者多权贵,她恐被人识破身份。且于家娘子身为尚玉阁的大掌柜,也不是她一个小厮说见便能见得到的。
至于让明御史直接替她将纪修约见出来,实也弊端诸多。
一则,明御史素日里与纪修从无交好,二人贸然走近,若是被缉事卫盯上了无疑麻烦诸多。
再有便是,如今诸事未定,纪修是否改了主意她亦不能万分确定,是以她并不愿让纪修知晓她是借了明御史之便,她不想暴露明御史的立场,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落脚处。
此番进京,容不得有丝毫大意闪失,对方在明,她在暗,事事掌握主动才是最稳妥的。
找徐姑娘相助,将此信借于家娘子之手交到纪修手中,是最不易引人注意的法子。
徐英已将信接了过来“放心,我定办妥此事。”
一封信而已,这点小事她还是办得好的。
她没多问半字,甚至不曾表露出丝毫好奇不解,譬如许明意为何要见纪修,只是做下保证。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可是很着急?”
“不着急,我于信中约他三日后相见。”
“既是如此,那我明日再去寻于家娘子。”徐英道“虽说我这小店想也无人盯着,但你若前脚离去,我后脚便出去寻人,还是怕被有心人瞧见……万事小心为上。”
她送个信是没什么,不能坏了许姑娘的计划。
许明意点头“好,那便明日。”
又起身施一礼“多谢徐姑娘。”
这种关头,便是徐英拒绝她的求助也是天经地义。
人活在世,对每一份相助都该心存感激。
“谢我作甚,举手之劳罢了。”徐英起身扶住女孩子一只手臂,含笑轻声道“这皆是许姑娘所行化坦途,因此许姑娘往后要走的路,也定会平坦的。”
许明意听得有些怔然。
所行化坦——
她此前帮徐英时,并未想过任何所谓回报。
正如祖父当初那句“若连我们许家都不敢帮,满京城怕是便没人能帮这姑娘了”,及“公道不能只在人心”——皆只是为良心安宁而已。
可当下走到这一步,倒真像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在。
徐英之事,只是一件小小缩影。
若细细思来,临元给予许家的,亦是彼此双向的馈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然前程自有坦途。
世间事,虽莫测,于莫测之中却还是有些因果的。
半刻钟后,许明意捧着两只空匣子离开了溯玉坊。
马车行经庆云坊时,她下意识地看向镇国公府的方向。
虽离得尚远些,却依旧可见飞檐高阁,朱门长院,延绵了大半座庆云坊。
不知云伯他们此时如何了……
许明意未敢多看,很快收回了视线,继续赶车往前。
……
徐英于次日清早提了只点心食盒,前往尚玉阁寻了于家娘子。
隔日,纪府内,管家将两本账册捧到了纪修面前。
纪修正处理公事,纵不情愿替皇帝办事,然这最后关头,捏着鼻子也得干。
他深知一点,当下有些东西唯有把握在自己手中,于关键之时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为了把得紧些,少不得要比往前更加卖力。
“这些东西就不必交予我过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