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就是祸害了,他们个个都说我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呢!”
她给了这么多少年郎一个温暖的家,可不就是女菩萨么?
各尽其力,都是普度众生来着,本就不该有高低之分嘛。
许明意听得颇为折服,遂道“女菩萨若想去东阳之地行善事,自去便是了。”
玉风郡主斜睨着她“怎么?横竖你就不能带我一道儿?还怕我给你丢人不成?”
“我可未必能回得了东阳长住。”许明意也斜睨向她“你这脑子里一提到少年郎,究竟还能不能装下点别的了?”
“……”玉风郡主迟迟恍然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我倒忘了,你是得留下与我做弟妹的!”
毕竟吴好看如今已经成了谢好看!
说着,便在榻中转了转身子,面对着许明意而坐,内侧那只手斜斜地支着脑袋,笑眯眯地道“来,先喊声阿姐来听听。”
见许明意压根儿不买账,又控诉道“那日在寿康宫时,我叫你家吴恙喊声阿姐,他理也不肯理我,你可得好好管管,以身作则才行!”
许明意不禁笑了一声。
就凭谢皎皎这没个正形儿的模样,他躲还来不及,真要理会了,那才是怪事了。
思及此,她拿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眼身侧的好友,很认真地问“改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今日来可备改口银子了吗?”
“改口银子啊……”玉风郡主收起拄着太阳穴的手,端正了身子,朝许明意伸出手去“瞧,在这儿呢!”
说着,那双手便突然朝着女孩子的腰肢处挠去。
二人在榻中笑闹成一团。
少女笑声清脆响亮如铃音,透过窗棂传到廊下侍女耳中,又糅进初夏带着茉莉花香的清风里。
……
很快便到了六月初八。
这一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庄严肃穆的太庙矗立于这蔚蓝天际之下,愈发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昭真帝携皇长子,在百官的随同下出承天门,过御河,入中门,一路浩浩荡荡地来至主殿前。
香雾缭绕间,大臣的宣读声清晰有力。
今日之后,站在世人面前的,将是皇长子谢无恙。
此名乃皇帝亲定,保留了少年人的昔日痕迹,也保留了多年来吴家为此所付诸的心血与心意。
谢无恙回来了,吴恙却也还在。
礼乐声中,立于百官上首的定南王看向随昭真帝一同奉香的少年。
介于少年于青年之间的年轻人身形挺拔端正,着玄衣纁裳,七旈冕冠,衣肩处金线绣龙,袖沿绘三章纹,裳绘四章,共为七章,此乃皇子之规制。
看着那年轻人将青香插入香炉之中,定南王眼前陡然闪过诸多旧日情形,一时竟是少见地失了神。
一旁的东阳王许启唯略有所察一般转头看过来,见其眼眶微有些发红,不由吃了一惊。
他倒还是头一回见这老顽固红眼睛呢。
虽是做了多年的死对头,但这一刻,许老爷子心中却并无半分借机嘲讽之意。
都是做长辈的,都是当爹,当祖父的。
这老顽固怕是想到早逝的闺女了吧?
老顽固最疼爱的便是家中长女,这一点是连他都知道的。
思及此,许启唯在心底叹了口气,伸出手去安慰地拍了拍定南王的肩。
这一举动立时招来了无数道目光的注视。
原本只是他一个人发现定南王红了眼睛,而当下……
迎着那一道道探究的视线,定南王抽离情绪,脸色登时僵住。
他严重怀疑这老匹夫是成心的!
……
太庙祭祖礼成,便等同是正式昭告了天下,于天下人面前承认了吴恙的身份——现下则该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