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管事不用吩咐立即端水来给魏元谌梳洗。
魏元谌走到外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简单清洗了脸和手上的灰尘,顾家管事打来的水刚刚好,皂角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准备的十分周到,魏元谌不知不觉地扬起了嘴唇,露出抹笑容。
想想在山西时他被顾家下人藏来藏去,第一次来怀远侯府侯爷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门外,如今的进展已经让他十分欢喜。
回到内室里,魏元谌不卑不亢地向顾崇义道:“庄子上埋伏了火器,弄成这般模样,让侯爷见笑了。”
顾崇义见过魏元谌的身手,如果连魏元谌都避免不了受伤,可见当时有多危险,顾崇义道:“谁能想到那些人如此安排,换做旁人,只怕躲不开这暗算。”
魏元谌道:“多亏有人事先发现端倪,否则不知今晚要死多少人。”珠珠关键时刻提醒了他,他这才瞧见了那屋子里的异样,因而躲过一劫。可惜不能与侯爷明说,否则又能将顾家的恩情加深一层。
有一利必有一弊,珠珠的秘密让他们之间能够时常相聚,却在明面上又成为了阻碍,不过这种阻碍他会慢慢一点点地渗透,消弭于无形。
顾崇义道:“真的是怀王府埋下的火器?”
这一点十分重要,火器与那些舶来品可不同,一旦被证实,怀王这意欲谋逆的罪名可就被钉死了。
贵妃党也会趁机动手,不知会有多少官员被牵连进去。
魏元谌道:“庄子是梁家的,附近的农户也经常看到有马车进出运货,那些车马会一直北上到永平府。”
顾崇义面色郑重:“所以怀王府和梁家难逃干系。”
魏元谌接着道:“但是庄子上的管事人不见了,后院那些火器都是管事带着两个心腹安排的,就算衙门能找到管事,想必得到的也是几具尸身。”
顾崇义听着皱眉。
魏元谌道:“兵部陈维城要挟谭尚书的话乔徵听得明明白白,陈维城偷偷调拨军资给永平府必然也有实证。”
顾崇义道:“这样一来陈维城招不招认也就不重要了。”
魏元谌接着道:“陈维城与白官正等人一起陷害了赵老将军,如今白官正和当年管兵械的人一死,所有线索都归在了陈维城头上,如果在陈家能发现陈维城与怀王和梁家来往的证据,怀王府和梁家也就无从争辩。”
从战马案查到现在结果就在眼前。
屋子里的气氛却没有因此而变得明快,反而一时陷入沉闷之中。
顾崇义不禁叹了口气:“怀王从小喜欢读书,这些年也甚少参与政事,虽说证据确凿去还是让人觉得……”
“侯爷也觉得有蹊跷吧?”魏从智突然道,“不过可能认定其中还有端倪的人,也不会很多了,尤其是贵妃党,终于为东宫的罪责找到了源头,必然会握着不放,皇上信任刑部又一向疑心大,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这阵腥风血雨是少不了的。
怀王是真的幕后之人也就罢了,铲除他有利无害,就怕这一切过后渔翁得利。”
顾崇义点了点头,他不是为怀王府和梁家担忧,如今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就算其中有蹊跷,但怀王和梁家绝不可能全然无辜,既然选择这样做这样承担结果,他是怕会牵连更多的官员,搅乱了整个大周政局。
顾崇义想到这里忽然回过神来,方才说话的人是谁?魏从智?顾崇义立即看向魏从智,只见魏从智正叼着茶叶梗,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话并非出自他的脑子,而是借他的嘴用一用。
顾崇义看向魏元谌:“你可有思量了?”
魏元谌道:“还要寻找真凭实据。”
顾崇义连连点头,从古到今内忧外患就没少过,避免不了这种事会发生,不过要看能不能把控全局,不要让朝廷因此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