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旁的林子中。
刑部主事乔徵听着衙差禀告:“出城的商队中没有发现郑如宗。”
乔徵皱起眉头,照魏元谌查到的消息,郑如宗假扮成“熊管事”,他眼看着那位“熊管事”带着商队离开庄子的,难道郑如宗半途乔装打扮,与商队分开行事了?
真是狡猾。
不过,那个跟着郑如宗好几年的坊间人,应该不会放过郑如宗吧?
乔徵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地一笑,他什么时候也对“坊间人”有了这么多的期盼,也许是因为严参的案子,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些人。
乔徵道:“希望这次能够顺利将人拿住。”最好得到更多的证据。
乔徵说完吐出嘴里的干草叶子,这叫什么事啊,魏元谌被约束在家中,可最终刑部还是要用那些坊间人。
而那些“坊间人”都是与魏元谌穿一条裤子的,一个个帮着魏元谌查案,像极了孝顺长辈的孝子贤孙。
魏元谌沉寂了许多日子,他还以为是在怀王府案子上受了挫,没想到背地里却在偷偷地另外查了别的线索,所以到头来,这一局还是他们输了。
也不知道叔父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直冷眼旁观,瞧着魏元谌走在他们前面,叔父也不着急。
……
郑如宗又耐心地走了一个时辰,在官路旁歇息的时候听到身边人前来禀告。
“东西都运走了。”
郑如宗点点头,他们通过私运积攒下来的财物,虽然大部分都运去了北疆,但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送走,这些东西对北疆很重要,意味着更多的兵马和军资。
朝廷查了都察院的案子,又将张家找了出来,日后想要收敛银钱只怕不易,他们不能再有任何的损失。
郑如宗想着叹了口气,损失这么大,他都不知该如何向主上交待。
“你这是回家还是投亲啊?”
郑如宗感觉到有个人靠过来,郑如宗心中一凛,他抬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那人,那人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皮肤黑黄、粗砺,显然经常在外走动,穿着粗布衣裳,背着一只大木箱,木箱上挂着一串铃铛,让人一看就知晓他是个货郎。
货郎走街串巷,无时无刻都想要兜售自己箱子里的物件儿,大约就是这样,这货郎才会上前与他攀谈。
两个年纪相仿的老翁站在一起,在外人看起来普通又自然。
郑如宗让自己看起来随意些,他顺着货郎的话道:“投亲。”
货郎点点头:“是要走水路还是一直走官路啊?”
郑如宗没有回答,就算是闲聊,他也没有必要将行踪透露给一个货郎。
货郎的目光在郑如宗身上停留片刻,接着道:“我看你带的东西不多,往前可就没有客栈了,我这里还有些干粮,要不要买一些?”
果然是想要卖东西给他,郑如宗摆摆手:“我带了饼子。”
货郎也不生气继续笑着道:“这才过完上元节,怎么就这么多人急着出行。”
郑如宗耐着性子:“你不是也出京了?”
货郎脸上挂着买卖人的笑容,看起来十分亲和:“我这是出京做大买卖哩,换了银钱回来买处宅院,让家中老婆子也好跟着一起享享福。”
郑如宗心中微微一笑,这就是寻常民众的心思,目光短浅,一辈子为吃食、用度奔忙,总觉得会有发财的一日,其实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你有门路?”郑如宗有一搭无一搭地道。
货郎眼中一闪光亮,他看着郑如宗道:“有,这次定然能成,我这门路守了五六年,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总算是没白忙一回。”
郑如宗瞧着那货郎的模样,活像是在经历人生最得意的时刻,真是个愚人,这货郎根本不知道此时在发生些什么,依旧沉浸在他的小利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