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后又泡了温泉才歇下,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
醒来的时候,魏太后只觉得神清气爽,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景致,她才坐在锦杌上让宫人绾发。
“不要太繁琐,”魏太后道,“就梳个圆髻,也不要戴太多发饰,少用些胭脂水粉,我在这行宫后院中也不见旁人,顶多几个孩子过来请安。”
女官轻轻地为魏太后梳着头发,不禁感叹道:“您头上的白发少了许多。”
“哪有这个道理,”魏太后笑道,“年纪大了,还能越来越年轻不成?”
“是真的,”女官道,“比在坤宁宫时好多了,可见心情舒畅,就是不一样。”
魏太后看镜中的自己,她都快要想不起来年轻时是何模样了,谁人能不老?再过几十年她就要作古了。
在园子里逛了一整日,到了晚上的时候魏太后去书房里寻书,刚刚找了一本正准备坐下来细看,就听到一阵琴音。
魏太后顺着声音看过去。
女官道:“应该是前院有人在抚琴。”
前院里住着几个孩子,孩子们还没有学琴艺,应该是裴尚青,魏太后仔细地听了听,这琴声仿佛带她回到了从前的岁月,让她有种错觉,依稀什么都未变。
“太后娘娘,您若是喜欢听,不如去外面亭子里。”
亭子修在旁边的高台上,站在亭子里能够看到前院的情形。
女官道:“您去吗?奴婢去取灯。”
魏太后沉吟片刻:“这般晚了,就不去了。”确实太晚了。从前她心盲,如今她虽然知晓裴尚青的心思,可惜她早就嫁了人,倒是害得他到现在也不曾娶妻。
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那琴音始终不停,仿佛知晓会有人倾听般。
魏太后终于起身:“走吧,回去!”
女官提了灯,引着太后向外走去,走出了书房,那琴音又清晰了许多,魏太后驻足片刻又向前行,最终那琴声渐渐远去。
走回屋子中,魏太后目光落在墙上那柄剑上,快走几步上前将剑取下,疾步走到院子中,拔剑,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寒芒,她又变成了许多年前的少女,身上的衣裙也阻止不了她灵活的脚步,跃起、落下,婉若游龙,剑气如虹。
那琴声仿佛从她心底里响起,伴随着她踏出每一步。
良久之后,她气喘吁吁地收回长剑,那琴音似是依旧未停,她提起衣裙一路向前跑去。
跑过了长廊,登上石阶,终于站在了亭子之中。
前院的书房窗子敞开着,他坐下窗前抚琴,他果然依旧在这里。
四目相对,裴尚青也看到亭子中的她,月色照在她身上,俏丽的身影深深地映入他的眼眸中。
她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时光荏苒,许多记忆淡去、褪色,属于她的那部分依旧如新,不染半粒尘埃。
“傻子。”
他从她眼眸中读到这话,他微微笑了,继续弹着他的琴曲,此生能换来片刻的心意相通,那便足够了。
这一时她不是太后,他也不是臣子,只是故人、知己、彼此牵挂之人,等到这一生走到浸透时,追忆、不舍之人。
终于琴音停下,亭子里的人也不见了,裴尚青却对着月色露出了笑容。
……
行宫,一处安静的宫殿中。
淳哥儿掏出了一样物件儿,看向昕哥儿:“我在坊间人那里瞧见的,自己也仿着做了一个,一会儿给你瞧瞧。”
昕哥儿看着小舅舅将物件儿放在收集起来的木业堆中。
“没事,没事,不会很大响动,惊不到别人。”淳哥儿安抚这昕哥儿,然后他伸手拉动了机关。
“轰”一个火球腾空而起,火光照亮了淳哥儿和昕哥儿的脸,两个孩子看得怔愣。
淳哥儿喃喃地道:“这火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