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蓁知晓檀郎心思,是以并未出言相劝,但瞧那小妮子脉脉凝望,鸿渐复又朝程濯拜道:“饶是如此,孩儿虽为程姓,却跟爹爹无甚血缘,您更该为自身好生打算才是。”话到后来,竟自轻啜一声,随即强吞伤怀泪,接着续道:“我愿看顾您老,可我不能再入程府,爹爹如不成,孩儿便不起身??????”
程濯闻听此语,惟恐鸿渐牵动柔肠,以致病势愈发沉重,便也只得应允,竟而黯然出屋了。
姚蓁蓁相扶檀郎将歇,转而出屋恭送其父,随之屈身微拜道:“爹爹的抚育之恩,小哥哥还是极为感怀的,怎奈他顾念甚多,这会子若是出言相劝,只怕会更要小哥哥心结难释的??????”
程濯闻言唏嘘,随后慈和说道:“好孩子,难得你知晓了鸿渐身世,还能将程某当作父亲??????”姚蓁蓁温言婉语道:“其实在小哥哥心里,您一直都是他的爹爹,那您自也是我爹爹。”程濯颔首道:“你委实是个好姑娘,鸿渐便劳烦你替我看顾了。”话音刚落,又向蓁蓁拱手,显是郑重相托。
姚蓁蓁观此情形,复又屈身拜道:“爹爹切莫如此,您便算没有嘱托,我也定会疼惜小哥哥的??????”程濯又道:“你既愿跟我儿白首不离,为父亦愿将你当作自家闺女,我虽是上山匆忙,却也有些许值钱物事,你便都拿去吧。”
姚蓁蓁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我知爹爹甚喜古玩,先前便为您挑拣了些,此番您也定要收下啊。”
程濯深感对方孝心殷切,是以未作推辞,当下便寻段峰告辞下山,姚蓁蓁亲自将所选物事送入程濯车驾,又命侍女相赠段峰数坛佳酿,段峰尚且不知原委,是以只顾痛快领受了。
姚蓁蓁径将程濯送至寨外辞别,转而归至檀郎身旁,如此未过多时,便逢夜幕四合,程鸿渐遥望窗外月明星稀,不禁潜怀忧思,随之脱口道:“爹爹这当儿离去,也不知何时方可寻得宿头??????”
吕兰馨观状感伤,当下出言探问道:“鸿渐大哥还是甚为牵挂程伯伯的,却不知你又为何跟他如此言语?”
程鸿渐惟觉千头万绪,实不知怎生言说,姚蓁蓁凝眸望檀郎,悠悠软语道:“想来你觉得冯氏满门都被爹爹送上断头台,此番若是再回家去,便将过意不去了。”
程鸿渐委实有此心思,当下黯然脱口道:“冯氏满门皆遭屠戮,我便不该回程府享福的??????”姚蓁蓁道:“小哥哥如此这般,也是在顾念爹爹。”
吕兰馨不明就里,复又相询缘故,程鸿渐道:“我先前以为自己是家中独子,可现下我才晓得自己并非爹爹亲生,如此便累得程府断了香火,我只期望此番离家后,爹爹会挑选宗族过继,抑或再行生养??????”
吕兰馨深感大义,不由更增恻隐,当下郁怜低语道:“鸿渐大哥??????”话到后来,登感万语自凝噎,正不知怎生劝慰,姚蓁蓁牵握檀郎,竟自说道:“我寻思来寻思去,这些事都怪王莽,而你的家仇国恨可大了,咱俩也只得扶保个好皇上,往后为冯氏满门讨还公道。”
程鸿渐惟觉此言有理,姚蓁蓁接着续道:“此事仍需从长计议,不过我爹爹这两日便要上山啦,咱俩更该琢磨着怎生哄他欢喜。”
程鸿渐深以为然,如此沉吟须臾,不禁歉然莞尔道:“先前跟爹爹相见,我也未及怎生孝敬,此番却又要被他碰上这等事情了??????”
姚蓁蓁嘻嘻一笑,随之娇憨软语道:“你这会子可要好生将歇着,不然怎么迎我爹爹啊??????”
阴丽华知晓蓁蓁有意转过话头,当下微微颔首道:“我这义妹所言有理,鸿渐公子该当好生将歇才是。”
程鸿渐恭谨应下了,姚蓁蓁便向丽华、兰馨及两大天竺高僧道:“今日有劳大伙受累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此间有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