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汉军复兴战棘阳(10)
四下里篝火照寒凉,官军的岑彭及盖延二将怅然相坐议征伐,如此隔得半晌,骁将岑彭自顾轻叹一声,道:“那义军虽甚骁勇,可我军也委实派系林立,如此各怀心思,自是难以取胜了。”盖延闷声闷气地道:“那程鸿渐、刘秀诸人还未出战,此番要是撞上,还不知究竟会是甚样的情形呢!”
岑彭登感心头一紧,竟而愁思道:“这些人怎的还不现身······”盖延亦生忧虑,随即脱口道:“他们会不会欲以棘阳为饵······”岑彭颔首道:“我等这便禀报甄阜将军去。”
那盖延相随岑彭入得甄阜帐中,便将心头顾虑如实陈述了,但瞧甄阜打个哈哈,道:“两位将军倒也未必是在多虑,不过三军进退乃是大事,我要是擅自吩咐撤兵,朝廷难免怪罪······”话到后来,复又稍作寻思,方才续道:“你俩且跟梁将军通禀此事,他要是言及三军当撤,那老夫便领大伙暂退,他要是觉着我军不该撤,那便从长计议吧。”
岑彭素来持正,这当儿闻听此语,便自顾轻捋须髯,侧目斜睨道:“将军身为主帅,岂可毫无担承?”
那甄阜登感老大不是个意思,随即悻悻相嗔道:“本将先前还吩咐梁将军宽宥尔等,现下怎的连官阶尊卑都不顾了。”
盖延赶忙说和,甄阜蹉跎兴叹,而后倚老续道:“老夫的年岁毕竟大了,惟愿图个安稳,圣上既命我军腊月间连克贼寇所占的城池,甄某便不敢轻易撤军。两位将军且跟梁将军商榷此事,只管言及是老夫遣你俩过去的。”
岑、盖二将只道对方已然老迈,委实不敢担承此事,便只得起身告辞,转而相寻梁丘赐商议撤军去了。
那梁丘赐听过原委,便不由暗觉气闷,心道:“圣上吩咐我等速战,甄阜这老撮鸟却还遣人撺掇本将军撤兵,分阴是来设套子!”言念及此,更自面色铁青,随即端着官腔道:“那伙草寇不过是乌合之众,先前既已遭逢大败,现下又岂会有甚良谋,更何况圣上吩咐我军速战,本将军自当奉旨。甄阜老将军身为此间主帅,倘若当真怕死,便要他自行下令撤兵去。”
岑彭委实不以为然,竟而郑重言道:“我等既食朝廷俸禄,便该竭诚效命,为将者如此推诿,岂会不误大事。”梁丘赐喝道:“本将军乃是遵循圣命进兵,尔等安敢非议,还不赶紧退下!”
那岑彭本待再行奉劝,盖延已然出言应命,转而径将岑彭强自扯出军帐,顷刻间疾行数十步,便即低声相劝道:“我等再行多言,定将性命不保,如此又有谁来御敌?”岑彭闻言蹙眉,更不觉愁思须臾,方才拱手探问道:“不知盖将军有何计较?”盖延回道:“你我二人尚可调度五千兵马,现下权且命他们小心防备,除此还要在周遭多派斥候监视敌情,只消发觉义军有甚异动,便领所部退往宛城固守。”岑彭叹道:“只得如此了,这几日你我同帐将歇,也好方便商议。”
那两员朝中骁将商榷既定,便即整顿起自家军马,以防诸般不测。岑、盖二将张罗过罢,方才同帐而居,如此这般半睡假寐,端的是愈发难熬了。
天际间晨光初现,朔风萧瑟拂晓月,但瞧官军大营中才起炊烟,便有斥候入得岑彭的军帐通禀道:“东边儿有大批敌寇来犯!”
岑、盖二将赶忙集结所部兵众,正待引军抵御时,忽逢梁丘赐及刘嘉名引领所部相拦,而那梁丘赐更自持鞭申斥道:“未奉军令,便敢私下集结所部兵马,倒也亏得有人通禀,尔等莫不是要造反嘛!”岑彭郑重回道:“义军来犯,我跟盖将军要出战迎敌!”。
梁丘赐闻听此语,便昂首打个哈哈,道:“哪里来的敌情,你俩身为朝廷将领,却将反贼唤作义军,分阴是欲图反叛!”转而吩咐亲兵卫队道:“速将这两个反贼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