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江湖筵宴笑谈冠（12）

诸般闲事暂不絮烦，却说渐蓁赴过便宴，而后相携回房，如此共枕良辰，及至翌日天色大阴，先行邀得阴家兄妹收拾起程，又至别院招呼吕兰馨、易巧倩及些许仆役同往了。

那双比翼引领诸人途经自家的店铺门前，便有义军兵众近前见礼，转而牵出银车，相随渐蓁径朝义军大营去了。

这日天朗气清，程鸿渐跟阴家兄弟各自提缰催马，引领兵众仆从围护着两乘雕车及军饷，但瞧姚蓁蓁相伴阴丽华坐于粉帐雕车内，而吕兰馨易巧倩另乘一车，大队人马如此在阡陌雪原间迤逦而行，恰似游走在画中一般了。

易巧倩径将窗格掀起，观望着周遭景致，更不觉瞧向银车，随后轻慢言道：“哟，渐哥哥倒是没少赚银子，瞧着好威风啊······”

吕兰馨惟觉巧倩实不该如此嘲弄，是以出言说和道：“巧倩姐莫要这般言语了，鸿渐大哥并非是拿银子跟你显摆的······”

易巧倩悻悻地放下窗格，随即相嗔兰馨道：“我适才怎生言语了，你倒性情好，到头来还不是要受渐哥哥跟那小妮子的欺侮。”吕兰馨道：“他俩并未欺侮我啊······”易巧倩轻哼一声，道：“还不是欺侮你，那又干吗非得给你选夫家？”

吕兰馨郁怜俯首，随后说道：“其实他俩要为我择位好夫婿，也是一番好意，而我瞧得出鸿渐大哥更是犹为看顾你的······”易巧倩自得言道：“渐哥哥自幼便待我好，要不是那小妮子拦着，渐哥哥定会如从前那般待我好的。”吕兰馨颔首道：“鸿渐大哥委实和善得紧，我虽并不怎生跟他在一块儿，却也瞧得出他待姑娘家好，是打心底里来热忱疼惜的。”

易巧倩黯然生静默，心头忽有失，如此隔得良久，方才言道：“我早瞧出来你也中意渐哥哥······”

吕兰馨直听得双颊生晕，随后说道：“鸿渐大哥既跟蓁蓁妹子相好，我便不该有甚旁的心思······”易巧倩道：“我还跟渐哥哥早已相好了呢。”吕兰馨脱口相询道：“那你怎的又跟刘嘉名······”话到后来，忽而欲言又止，随即歉然续道：“我不是有意的······”

易巧倩倒也并不深以为忤，这当儿自顾闷声闷气地道：“想来那位姚大小姐定是没少编排我的······”吕兰馨摇首道：“蓁蓁妹子从未跟我谈及过你，那些事情实是本教弟子相告的。”易巧倩羞惭言道：“嘉名哥并未当真将我放在心上，渐哥哥倒委实待人极好，只是这头脑如若及得上嘉名哥，那便亦可撩得姑娘欢喜了······”吕兰馨心道：“其实鸿渐大哥甚有头脑的，不然岂会总打胜仗，又可将买卖经营得这般好，而他待人实是情真意挚，便也不似刘嘉名那般甚善撩人了······”

易巧倩不由追思起幼时往昔，吕兰馨未再多做言语，当下自顾娓娓唱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且说兰馨所歌妙曲正是名篇《凤求凰》，昔日在绿林山上，这女子便曾相伴渐蓁、阴丽华、秦妙红共结曲社，期间早将这首曲子练得犹为精熟，此番复又唱出，忽现一番凄美情致，直教闻者暗自动容。

便在这当儿，姚蓁蓁漫渡玉笛飞声，程鸿渐抚箫弄玉音，宛若牵引着和煦春风娇拂裳，丽华相伴渐蓁奏起琴来，犹似在凄美及春意间新添了秋水映惊鸿的景致来，但瞧闻者尽皆神往，吕兰馨自顾悠悠续唱道：“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那阴兴直听得愈发痴了，竟而昂首合目，遐思起赋中意境，如此相待仙班乐甫毕，更不由喃喃念诵道：“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话到后来，方才悠悠睁开眼来，径朝兰馨所坐的雕车张望，随后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