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和来时一样,阿来开着车把人送回到了坐车的地方,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只不过多了一个刘歌锦。
刘歌锦妈妈是指望不了了,柏澍只能自己来,他用一块很大的毛巾被把刘歌锦裹了起来,尽量保证不见风。
离开了天馥,柏澍抱着刘歌锦,他妈妈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
“老师…你什么都知道了是吗?”
她的声音很小,要很认真的听才能听清。柏澍点了点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努力扯出一抹中规中矩的微笑。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也哭,那刘歌锦就真的看不见半点希望了。
“老师…你这样抱着我…是不是特别像抱着一具尸体?”
刘歌锦也是笑着的,仿佛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不像之前,每次见到她,她都在尽力回避一切。
只是这话……
柏澍下意识的看向刘歌锦妈妈,她不敢看自己的女儿,整个人哽咽得说不出话。
“不要说这种话,你身体虚,多休息一会儿。”
“我不要……呜呜……不要休息……”刘歌锦刚一张嘴就哭得说不清话,使劲的摇头“我疼……疼得每天都睡不着……”
“我不敢让妈妈知道……偷偷去买两块钱一袋的止疼药……一袋三十颗……我一次吃十几粒都不管用……”
刘歌锦睁眼看着柏澍,这些话她从不曾和说过,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妈妈只想要更多的钱。
第一次带自己来这里,上车前人家还问妈妈想好了没有,她都没带犹豫的说想好了。
上车后发现不对劲,下车了更加异常,连刘歌锦自己都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好事,但妈妈一直在旁边安抚她,告诉她没有关系,打几针就能挣很多钱。
她甚至都没有柏老师一个外人在乎自己的死活,她之所以在一旁不敢过来一方面是心虚,另一方面是在恨为什么自己身体那么不争气,发病之后就再也挣不到那一周的三千块钱了。
“柏老师……你了解我这种病吗?”
刘歌锦依然在抽泣,但语速快到没等柏澍回答就接着往下说“这个病最早是一个叫……鞑勒的医生发现的,所以叫鞑勒症……”
“这个病从被感染……到死亡……一般不会超过半年……只要发病……人就会被活活疼死……”
“最早被注射时他们还安慰我……说配合试药很快就能治好……那个时候每天都会觉得骨头痒痒……就是浑身不舒服,但是还能接受……”
“后来大概过了一个多月……骨头的痒变成了那种又疼又痒……每天休息不好,越想越疼…越想越痒,经常翻来覆去整宿睡不着觉……”
“直到刚开学那一阵子……不痒了,变成疼了,但是那种疼不是很厉害……那是我试药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段时间了……疼着疼着就睡着了……”
这些话刘歌锦都是笑着说的,柏澍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强颜欢笑做到那么极致。面对这样的刘歌锦,他连安慰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了。
“再后来疼得越来越严重……浑身都难受,经常喘不过气,心跳得厉害……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在疼……”
“为了能睡着觉,我每天闭上眼睛就在幻想……幻想我疼的地方爬满了蛆,蛆在我身上咬啊咬……幻想我不是我,是一只死鹿……被蛆咬到只剩下皮,撕开那层皮,里面全是蛆……”
“别说了……”柏澍有点恶心。
“柏老师,你也觉得很恶心对不对?”刘歌锦突然不笑了,牙齿咬住了下嘴唇。三秒过后,血从牙印处留了出来,顺着下巴留到了脖子里。
“你看到了……我已经疼到连自残都转移不了了……每天就只能想这种让人恶心的场景,仿佛这样难受的就不是难受本身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