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妧觉得自己好像死而复生了。
她一睁眼便坐在辆马车里,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贴身丫鬟惜月便百般催促她快些下马车,她虽一脸懵逼,但到底还是从马车里磨磨蹭蹭地走了下来,杵在两辆马车之间,板着脸,锁着眉头,一副对事态了如指掌的模样。
但实际上,惜月方才同她说事故情况的时候,她因刚苏醒脑袋还有点懵,所以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明明上一刻还因熬夜而猝死,怎么下一刻就在古代了?
“萧妧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些跪下向我赔罪认错?不然有你好看的!”
站在萧妧身前的一位身着丁香色襦裙的姑娘疾言厉色地斥责道,好似萧妧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必得恳求她的原谅才能无罪一般。
根据原主遗留在萧妧脑中的记忆,萧妧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名唤楚锦霜,乐川县君,平郡王之女。
她仗着自己是皇家宗室女,素来横行霸道、刁蛮泼辣,不论是谁见了她都得绕路而行,生怕惹上麻烦。
萧妧思忖了片刻,旋即堆起一抹笑意,仰着俏脸问道“县君今儿清早吃了什么饭?”
此言一出,别说楚锦霜懵了,周遭众人皆懵了。
楚锦霜的丫鬟登时冷下脸来,厉声斥道“休得岔开话题!你惹了我们县君就得如此赔礼!”
萧妧抿唇一笑,故作殷切道“这位婶婶,我想你应是误会了,我闻着你家主子口气很大,想着清早定是吃了味道极大的饭菜,心中好奇,不免出口询问,可不是岔开话题。”
“你、你唤谁婶婶!”
“你说谁口气大!”
二人不约而同齐声斥道,震的萧妧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抠了抠耳朵,满面无奈道“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啦!”
话音方落,不等楚锦霜言语,萧妧的嫡长姐萧兰猗缓步上前,盈盈一拜,眉眼泛着无奈,苦笑道“县君莫恼,我家妹妹脾性顽劣,便是父亲都难以管制,惹了县君恼怒实在是罪该万死,不知县君如何才肯原谅妹妹呢?”
原主的记忆里,这位长姐似乎不错,但以萧妧鉴婊多年的经验,这绝对是个心机婊!
明明此事是因萧妧马车的车夫为了躲避路过的百姓,不小心才撞上了楚锦霜的马车,怎么算都不能全然算做萧妧的过错,但萧兰猗上来便不由分说便替萧妧揽下了所有过错,这不是心机婊是什么?
而且方才楚锦霜都说了定要萧妧跪下才行,她的这位长姐是失聪了还是耳聋啊?
楚锦霜皱了皱眉,斜睨了眼萧兰猗,终究是给了她几分薄面,语气缓和了几分,但依旧倨傲,“既然是萧家大姑娘出面和解,我便给上几分薄面,若她肯跪下磕头道歉,此事便作罢了。”
“这……”萧兰猗说着便回身望了眼萧妧的父亲萧晏,见萧晏眼底泛起隐隐的怒意,一时间便有些迟疑。
萧妧的嫡母袁氏见萧晏面有恼火,心下一沉,赶忙拉着萧晏的衣袖低声道“主君,那平郡王府可不好惹,今日若是结下了梁子,于您的仕途只是有害无益啊!”
谁知萧晏依旧板着脸,低声驳斥道“那也不行,妧妧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可能给旁人下跪!”
萧晏声音虽不大,但因着夹杂了几分怒意,到底是落到了楚锦霜的耳里。
楚锦霜闻言登时拉下了脸,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萧晏,冷声道“既然萧同知如此坚定,那倒也好,梁子结下,您便与父王在庙堂较量一二吧!”
庙堂之事素来不得在市井间放肆言论,楚锦霜此言虽威胁了萧晏,可同样也将把柄丢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此人实在是蠢而不自知。
“哎哟!”
正在萧晏欲要寻楚锦霜的母亲平郡王妃解释此事时,楚锦霜忽然哀嚎一声,俯身捂着脚踝痛苦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