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如洗的天空,高挂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骊山一处林荫,枝叶茂密,遮蔽了大部分阳光,仍有少许并不屈服的阳光穿透绿叶而来,并驱散了几缕晨间的雾气,宣示它们的光辉大地的荣耀。
一个白衣男子执着一酒壶,从这片林荫处穿过,继而走到一片水源处停下,这是上游的水倾泻而下聚成的一个小湖泊,湖泊周围是一圈可大可小的青石。
抬头望去,眼前是飞流之下的瀑布,它似一条白色布带,从几丈的崖上落下,又似巨美人的三千白丝,瀑布从高山上泻下。
这瀑布比起李白诗里的瀑布差得远,在这片枯燥皇陵区呆得久了,这样的小瀑布也别有风味。
白衣男子笑笑,表示对此处甚为满意,随即在一块青色巨石卧躺下,打开酒壶的酒封,大口大口灌酒。
他一身白衣,披散长发,却不显凌乱,面容清秀,五官精致,如果忽略那双寒气四射的双眼,会误以为他是京城某位尊贵的世家公子,他浑身上下高雅,尊贵,美中不足的是他空荡荡的左臂衣袖。
他的左手是断臂?
原来此人正是被穆哲枫斩去左臂的鬼影,自从左臂断后,他倒是没有去找穆哲枫寻仇,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将带了近十年的鬼头面具摘了。
然而,正是这个小举动、小变化,比起他做任何事情都要令人震惊!
他的鬼头面具,从他出现在世人视线里,就没摘过,没有任何人见过他面具下的模样。
他似乎很惧怕别人知晓他的面目,听说有人好奇,和他比武试探摘下他的面具,结局是惨不忍睹。
久而久之,人们不再对他的容颜感兴趣,无论他长得牛头马面,还是美得惊世骇俗。
那个鬼头面具,便是世人认识他唯一标志。
如今,这个变态疯子,却自己主动摘下面具......
他是无言声明,穆哲枫斩断他手臂,对他是毁天灭地的伤害,甚至改变他半生,他愿摘下面具,从头来过?
这些无厘头的猜测在各大酒楼,茶舍里口口相传,他们总是这样,永远对各种新鲜事物,抱着好奇的心,或为了兴致娱乐,或为了解京城局势,或为打发无聊的日子。
即便鬼影主动摘下面具,他们毕竟是普通平民,很难得见鬼影隐藏十年的庐山真面目。
他们不知道的是,鬼影那张脸不是牛头马面,也不算美得惊世骇俗,而是和忠国公独子白琰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若非那双犀利冷漠的眼睛,和凄惨的断臂,若是鬼影和白琰并立站一块,几乎相似的身量,一模一样的脸庞,真无法让人分清谁是谁。
此时仍是寒冬,他穿着单薄,卧躺在潮湿湖水边,独自饮着烈酒,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哼着一首流行的歌谣,时而闭目观赏面前的湖泊岩石。
他好像很陶醉喜悦,又好像动情伤感,他过于陶醉在山水烈酒之间,丝毫没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鬼影毕竟是鬼影,若没有本事,他就当不了鉴鹰司副指挥使,皇上也不可能将重要皇陵事务交给一个草包,他的确陶醉,当闪着白光寒气的利剑离他身体差之毫厘时,即便他反应慢了许多,酒壶崩碎,水花起,他灵活的身体,立马腾身飞起,和那个不知名的刺客厮打在一起。
他没有带剑,和这个凭空出现蓝衣男子厮打,先是轻功退让,蓝衣男子蜻蜓点水,步步飞跃在潮湿的青石,对他紧紧相逼。
短短几个招式,鬼影表面退让,实则他摸透了对手的实力,一大早他正觉无聊发慌,正好此人送上门来讨打,他可会放过这个好玩的游戏。
他轻蔑的笑,轻松躲过蓝衣男子几招,随后发起进攻,蓝衣男子还没反应过来,鬼影在他胸口抡了好几拳,正要回击,剑已经被鬼影夺去,他身体被打飞,掉落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