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远在家住了一晚上,找了个由头,说回来是去秋水公社办事的。
关于部队上的事,他爸妈也不会多问,都是乡下人,大字不识一个,问了也不懂,也害怕多问会让贺闻远犯纪律问题。
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贺闻远正好可以看一下家里的豆腐作坊弄得怎么样了,又见他妈已经学会骑自行车了,家里棚子搭得也都挺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隔天一大早,江卫东跑到他们知青宿舍,兴冲冲道“初蔚,我那个小船,安了个挂桨机,现在度可远比以前撑竹篙快了,我今儿要上县城一趟,你去不去?”
初蔚还真要去,她得去打听打听黄豆现在的价格和行情,她那空间里还囤了不少黄豆呢。
她粗略估了个最高价,如果差不多了,可以适当抛售一些。
毕竟她不能确保这辈子所有事情都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行走。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行,你等我一下,正好,贺闻远今儿也要回部队,我两一起坐你的船。”
江卫东乐呵道“行嘞。”
江卫东乐呵,贺闻远乐呵不起来。
小船上,贺闻远和初蔚面对面坐在船头,船尾江卫东在掌控他的挂桨机。
“你们看,这安了挂桨机,就是不一样啊,以前撑船上县城,少说两三个钟头,现在好了,不到一个钟头就能到,方便,真是方便。”
初蔚……
贺闻远……
安静,除了挂桨机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初蔚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男人,头皮有些麻,怎么寒气逼人啊?
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一些不高兴?
不对,好像非常不高兴。
“夜里……没睡好吗?”初蔚小心翼翼地开口。
贺闻远握了握拳头,沉声开口“睡得挺好。”
初蔚摸了摸脖子“哦。”
船尾江卫东的新挂桨机得不到两人的赞赏,他不甘心,又喊了一声“初蔚,你不过来看看吗?我这挂桨机,绝对是十里八乡第一个安上的。”
你们难道都不觉得神气吗?
初蔚起身,打算去船尾见识见识江卫东的宝贝。
船身有些摇晃,初蔚一个没站稳,身子踉跄了一下,手腕立刻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跌坐在一旁……
男人不悦的声音夹在沉重的呼吸声中传来——
“还真要过去?”
初蔚一抬眼,就看到男人微眯的眼神里好像隐忍着强烈的不满。
两人牵着的手藏在身体之间,贺闻远高大的身子彻底挡住了初蔚,江卫东那个角度看不见两人在干什么。
初蔚眼尾含笑“你怎么了啊?”
这男人,心思深沉,真是让人捉摸不定,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冷着脸的时候,很吓人啊。
水声哗啦啦的,大雾弥漫,像是仙境,两岸水草丰美,她的眼神,她软糯的声音,她娇柔的手指,都让贺闻远身体里的血迹汹涌了起来,奔腾了起来。
“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