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志堂,却只担心家丑外扬,冷声道“黄叔,带他上车。”
“我不跟你们回去,我不跟刽子手回去。”
许志堂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随便你。”
说完,抱着那孩子,出了门。
屋里恢复了安静,许嘉衍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初蔚半蹲在他跟前,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要相信这世间有轮回,他这一世吃的苦,下一世,会有补偿的,就当是为下辈子积福的,嗯?”
许嘉衍眼眶通红“可我想让他好好活好这辈子,下辈子我和他就再不是兄弟了,我找不到他了啊。”
初蔚的眼泪扑簌往下掉,她能理解这种感受,她受上天庇佑,才能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找到她上辈子的弟弟,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这么幸运的。
这辈子断了,就彻彻底底断了。
她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跟着他一起哭得泣不成声,便只剩下贺闻远一个人理智。
许嘉衍从来不是个将软弱展示在别人面前的人,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也都死咬着牙关,可这会儿,他却是全面崩溃,呜咽着哭泣,满眼都是绝望。
初蔚安慰他,哄他,带着他去了客房。
夜里的时候,他发起烧来,浑身滚烫,贺闻远连忙打来冷水。
初蔚家里中药西药都有,她有医师证,可以进西药,甚至她家里还有简易的手术台。
许嘉衍所以才说要来初蔚这里的。
可……一切都成了徒劳,他没能救下他的弟弟。
他愧疚又自责,惶恐又惊惧,又淋了雨,烧得浑身滚烫。
贺闻远挤了冷毛巾,帮他擦了手臂,初蔚给他量了一下体温,四十度,这病情来得极度凶险,而且他情绪现在极度崩溃,她不得不重视。
吃药肯定是不管用了,她拿了阿司匹林,扑热息痛和头孢配进输液瓶里,又拿了输液针管,她将配好的药水瓶挂在床头柱上,抓起许嘉衍的手腕,他烧得迷迷糊糊的,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他在念什么。
她给他扎了针,又用胶带固定住针管,然后坐在一旁,贺闻远还在很有耐心地换他额头上的湿毛巾。
初蔚摸了摸他的脑门,还是烫,只觉得心急如焚。
贺闻远安慰她“别太担心了。”
初蔚忧心忡忡“你说怎么会有那样的父母,拿孩子的生命当儿戏,许家不是穷苦人家看不起病,怎么到头来,却成了这样?”
“尹翎大约一开始没当一回事,她难得有机会能将自己的丈夫喊回来,便想借着这个事,表现一下,却没想到,铸成大错。”
初蔚气得手都在抖“旁的事都可以,那孩子都病成那样了,许嘉衍都求她了,为什么还是要坚持等许志堂回来?她没有脑子的吗?”
“大约以前也发过病,她觉得应该不会出事吧。”
初蔚心肝都在颤,许嘉衍说他们是刽子手,说得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幸好她找到了他,如果没有她,许嘉衍不知道要在许家遭怎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