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墨书院的山门外,有着一处无论怎么清洗,无论经过多少年的沧海桑田变化,都消失不掉的一块血渍之地。
这块血渍地上的血经过百年时间,已经变得有些暗红,甚至已经开始发黑。
这是数百年前孟劫留下的血。
它见证了洗墨书院当年的所作所为,也成为了洗墨书院的有史以来,最大、最刺眼的耻辱柱。
原本书院的大能们是想直接将这块地连根拔起,不过那一代的先生却不同意,而且下了禁令,不许洗墨书院任何后辈插手此地。
洗墨书院历来讲究敬畏先贤,因此,这块地便永远留在了这里,成为了每一个洗墨书院修士内心最不愿提及的痛与耻辱。
而今天,在这个充满血渍的地面上,再度躺上了一个青年。
这是这个地方自孟劫之事后,数百年里,第一次躺着人,巧的是,这个躺在这里的人他的经历与孟劫也颇有些相似,他本人也与孟劫有些关系。
这个人就是被废了一身修为的柳寻香。
他如同死狗一般被人架着扔到了这里,自生自灭。
刚离开东域时,他带着忐忑来到中州,然而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下中州的氛围,就直接被洗墨书院的大祭酒亲手废了全身修为,沦为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人。
空中豆子大小的雨滴砸在地上,新的血液混着雨水渗透到已经发黑了的泥土中,仿佛是为了让洗墨书院不要忘记这一份罪孽一般,为地底深处早已暗淡的血迹重新润色。
“大祭酒,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斩草不除根,恐怕”
洗墨书院内的一间古朴房间里,烛焰无风摇曳,将房间内的人脸晃的也有些阴晴不定。
大祭酒便是废柳寻香修为的华服老者。
他此时坐在低矮的案台后,手持竹简,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看上去德高望重。
他似乎看书看到了精彩处,有些摇头晃脑,听到问话后半晌,才慢吞吞说道“子非,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担心他成为第二个孟劫。
但老夫要告诉你的是,他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孟劫。”
“大祭酒,你可别忘了当年的孟劫也是如此,如今他修为被废,但谁能保证他后面不会寻到孟劫当年蜕变的地方,您可别忘了他与孟劫的关系。”
说话的是子非,柳寻香修为被废,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放心吧,当年孟劫蜕变,是因为他运气好,而且那个地方院长后面亲自去过一趟,已经绝了那里的气机。
此子如今被老夫废去修为,也断然再无重新恢复的可能,而且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洗墨书院作为千古圣地,这次褫夺了他的名额,还废了他的修为,若是再将他杀了,说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听。”
白日在学子台上,大祭酒用浑厚的灵气化作一只大手,直接透过头骨进入了柳寻香的识海当中,将柳寻香识海的修灵捏的粉碎。
修灵是修士能够感受灵气,成为异于凡人的根本,是修士最为重要的东西,其珍贵程度更甚心脏,而且修灵是与修士全身经脉,脑袋相联的。
捏碎修灵之痛,不亚于拔掉十根手指的指甲,宛如剜心,即使柳寻香这般坚韧,也依旧被疼得晕死过去。
只不过大祭酒并不想他就这么死了,他是蕴象境,动手时分寸把握的精准,捏爆了修灵,却并没有伤及柳寻香的性命根本。
子非却明显还是有些不愿意,问道“还请大祭酒明示,否则子非就算拼着受罚,也要出去将那离经叛道之徒斩杀。”
大祭酒抬起眼睑看了子非一眼,说道“子非,你终究是年轻了些,有时候人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而且他的活,对外界来说,那就是一种震慑。
是对这整个落圣星上苟延残喘的邪修们来说,就是一种警告,也是对东域那些不安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