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不久,九月中旬,容喜庄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无论是桑园还是蚕房亦或是花圃织房,目及之处,尽是繁忙景象。
然而,秋雨连绵,河水暴涨,禹州玉河改道,禹州千里沃野登时化作一片汪洋。禹州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大量灾民四处分散。而白山县与禹州交界,灾民数量更比其他地方多出一倍有余。
丁庄头往县城送彩锦的时候,看到城里到处都是流民,往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充满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好在来时他早有准备,多挑了几个精壮的好手,否则还真担心会被抢。
“最近要小心,可能会出乱子。”
丁庄头根据以往的经验道,每每出现流民,不管是盗贼还是小偷都会增多。
“各县城不是都有养济院么?官府难道不管?”
丁二宝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养济院可是专门收容流民的地方。更何况,这种时候,朝廷一般都会下旨赈灾。
“成千的流民呢,养济院早就满了,可就这样还是不断有流民进来,都被安置到了城北的荒郊。”
丁庄头摇头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控制。
“就算把这些流民都安置下来,可这么多张嘴天天要吃要喝,那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桂枝嫂跟着叹气,天气已经转冷,这要是到了冬天只会更难过。
“先看看吧,官府应该会采取措施。”
花容无奈地道,对着这种天灾人祸,凭她一个小老百姓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个时候,还是看朝廷如何应对。
“朝廷不会置之不理。”
云栖梧沉默良久道,凤临或许不是一个好兄长,但却绝对是一个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好皇帝,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现在也只能指望官府了……”
到最后,大家也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再就是,最近能不进城就不进城,若是要进城,也要尽量结伴而行。
三日后,朝廷果然颁布了诏令,县衙外也张贴了告示。
归官府所有的公田,以及一些无主的闲田,尽皆分给流民耕种。
禹山与苍山之间要开凿山路,流民尽可报名。
凡老弱病残可入养济院,有劳动能力者需自食其力。
诸多措施一下,流民问题几乎得到了解决,可还有近四百多人无处安置,白山县县令可就犯了愁。
四百多人,说多不算多,可说少也不少,要是不能好好安置,倘若出了问题,朝廷若是怪罪下来——
现在,这四百多人就被安排在一处荒地,那里不适合耕种,无论是种庄稼还是栽树全都不成,是以一直荒着。而今,官衙在那里搭了简易棚子,将几百号人都安置在了那处荒地——每天一人二升米,幼童减半。
这样一来,荒地周围的村民就遭了殃,院子里搭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田里种的菜被挖走,下蛋的母鸡也不翼而飞……
“少夫人,咱们庄西南角的果园,看守园子的人来回报说,园里的果子已经少了大半,全都被那些流民给偷偷摘了去。”
丁庄头心疼地道,那些果子除了庄里自己吃,再就是卖钱,这么多果子没了,他好像看着银子长了翅膀,一个个在他面前飞走了……
“果子是小事,无论是彩锦还是花露,都比那些要值钱的多。”
花容明白丁庄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多派些人手看守果园。可庄里的守卫就这么多,实在是分身乏术。
好在庄里有守卫,情况倒是比庄外那些村民好的多。
“可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到时候果子摘没了,河里的鱼捞完了……指不定,他们还会把主意打到那些牲畜上。”
丁庄头愁眉苦脸地道,庄里那些牛啊羊啊马啊,可不能有个什么闪失。
两人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