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娘就在霖西苑安置下了,雨停后,王三爷留了两个得力的婆子在林府守着,自己带着人离开了林府。
方大娘子今日被气坏了,田妈妈只能在一旁说好话宽慰她。
“大娘子,今日这王家三哥儿来的如此及时,是我们失算了啊。”田妈妈替方大娘子松了头发,重新绾起来。
方大娘子对镜看了看,用了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一脸的沧桑,当初她也是一个水灵灵的妙龄女子,果真是美人迟暮,如今竟如此苍老不堪。
“王三爷就是仗着他王家的势,王小娘不就是一个贵妾吗,往日里有主君护着,原想着如今主君没了,可以好好整治一下她,谁曾想!”
方大娘子手上一只银钗重重的打在妆台上,镜子都颤了颤,烛光在黄铜镜中摇曳,最后定格在方大娘子的瞳孔中。
田妈妈拿过那只银钗:“大娘子,王家是钟鸣鼎食之家,府上出的翰林学士都有几位,王家三哥儿自然就傲不可攀,只是这次的确是我们失策了,若是把门看紧了,王小娘这会儿只怕已经咽了气了。”
方大娘子心头还气着,并不答话。
田妈妈又道:“山玉那个蠢丫头,罚了她一年的俸禄,打了三十板子,以后也会长记性了,只是大娘子近来只能委屈一点,住在偏房了。”
忆梅突然撩了帘子走进来,先对大娘子行了礼:“大娘子妆安,厨房娘子过来说,三姑娘要吃烧雪阁的酥酪,只是账房说支不出银子了,过来问大娘子的意思。”
方大娘子顿时头疼,气的刚绾好的头发险些又散开了。
“那个蠢货,整日里只知道拔尖挑嘴,给我惹出不少麻烦,现如今家里还有几个银子,她还闹着要吃烧雪阁的东西,真是个蠢东西!”
忆梅见大娘子生气,可外面那娘子还等着回话,便弱弱的说了一句,“许是昨儿个大姑娘叫了厨房要烧雪阁的糕点,叫三姑娘知道了……”
方大娘子喘着粗气,心里又悔又恨,遂对田妈妈道:“罢了,田妈妈把我的体己银子拿些出来给忆梅。”
田妈妈应声去了屏风后面,在柏树柜子下面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取了一锭十两银子的元宝递给忆梅。
方大娘子看着有些肉疼,叮嘱道:“剩余的银子,叫账房好生用,不打紧的东西就别浪费了。”
忆梅柔声应了,取了银子转身出去了。
方大娘子见忆梅身影走远了,长叹了一口气:“当初就不该逞面子,把那么好的田庄送了嫂嫂,如今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往后的日子如何是好啊。”
田妈妈是方大娘子的心腹,知道她在说什么,收好了盒子回来道:“大娘子,那些事你就别提了,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表夫人这人就是个势力眼,当初夫人嫁给老爷的时候,她巴结着,见老爷仕途不顺,这便撺掇着舅姥爷不许您娘家接济,你看今日王家三哥儿对大娘子你如此不敬,她也未曾替您说过半句公道话。”
方大娘子听了,也悟出几分味道来。当初她大嫂说她嫁给林老爷,没有给娘家半分好处,每每她回娘家,便摔碗扔碟子,撒气赏脸色,后来连带着母亲也不给她好脸色了,她一时意气用事便瞒着林老爷将祖上传下来的唯一的田庄送给了娘家。
方家是大嫂嫂管家,田庄如今也落到了她手里,方大娘子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味,脑袋都气得发疼。
田妈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方大娘子身前:“大娘子,如今事已至此,您也别太气了,老奴只是想多句嘴,提醒大娘子还是防备着些表夫人好。”
方大娘子一脸倦怠的点了点头,天色将黑,卷帘外雪白的梨花沉溺在暮色黄昏中,有风涌进屋里,裹着淡淡花香甜味。
心里乱糟糟的思绪似乎清朗了许多,田妈妈要去放帘子,被她拦住了:“让我吹一会儿风,心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