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马车足够大,又铺了厚厚的软垫,余嘉躺在上面,还能伸直腿。
林玉安深吸一口气,伸手扶住他,“别动,我给你把湿衣服脱下来。”
余嘉伸手拉住林玉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断断续续道:“别走好不好,我怕……有天我抱不动你了……”
林玉安感觉心口仿佛被狠狠的一扎,揪疼的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余嘉回来后,的确是一日比一日的瘦了,难道他真的生病了,生了什么无法治愈的绝症?
想到这里,林玉安心底无端端的生出了一种恐惧,紧紧地回握住余嘉的手,声音变得柔软下来:“我不走,不走了,咱们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好不好?”
余嘉这才让她给他脱衣服。一层一层的衣服解开,林玉安的心也越来越沉。
余嘉真的太瘦了,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肚子干瘪下陷,身上的骨头几乎都凸了出来,瘦骨嶙峋的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他换洗的衣裳,用他的手帕把身上的水渍擦干净,这才开始给他换衣服。
一双手猝不及防的环上了林玉安得腰,林玉安低头一看,余嘉面色潮红的望着她,大手捧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湊到了自己的面前。
四目相对,林玉安的心砰砰直跳,几乎忘了要把他推开。
余嘉抬头就对上那张红润的唇。
林玉安杏眸圆瞪,一条滑腻的舌头就撬开贝齿伸了进来。
余嘉的身体由冰冷变得滚烫,可神色中仍旧夹杂着痛苦。
还没有等林玉安制止余嘉四处游走的手,余嘉已经脑袋一歪,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余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余嘉!”
魑风在门口道:“夫人别急,我们回府再说。”
马车一路疾驰,门房的福叔远远的看见了荣国公府的马车,忙开了大门,越丘答了一声谢,驾着马车进了府。
比二门处就由魑风背着一路跑向了南园,南园里,清净的如同没有人住一般,林玉安后一步跟过来的时候,屋里独独点了一盏灯。
魑风疾跑出来,险些同林玉安撞个满怀。
“热水,快打热水。”
林玉安就让南雨越丘几个人去帮着打水过去,自己快步进了屋。
余嘉坐在浴桶里,面色青紫,“余嘉,你别怕,别怕。”
林玉安倾身半抱住余嘉,声音有些颤抖。
四五个人鱼贯而入,把冒着热气的水倒进了浴桶中。
“夫人,您让我给世子加药水。”魑风说着又头也不回的对另外几人道:“其余人都出去,厨房的热水不要停。”
林玉安站在一旁,魑风就道:“夫人,看我的动作,这样把世子的全身都要弄得国公火红,世子爷身上的寒气太重,需要发热把寒气排出来。”
林玉安点头,学着魑风的样子,开始给余嘉搓身上的皮肤,余嘉眉头紧蹙,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
屋外雨声依旧,等做完了一切,推门的时候,冷风灌进屋,竟有些刺骨之感。
冬天,怕是要来了。
余嘉浑身火红的从浴桶里出来后,擦干身子躺在了床上,屋里点起了安神香,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世安此刻刚从城南柳钱胡同出来,在街沿下避雨,等着小厮驾车前来。
马车在雨中驶来,车夫把马车停稳,等李世安上了马车就问道:“公子,直接回府吗?”
李世安淡淡的应了声:“嗯。”
车帘外大雨磅礴,他脑海里想起林玉安的身影,渐渐又被另一个女人的身影替代。
女人做妇人打扮,面若圆盘,梳着一丝不苟的燕尾髻,戴着中规中矩的鎏银头面,她说话总是小心翼翼,问他冷暖。
自己或许真的该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