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都相差不多,即便严语刻意去引导,最终的结果仍旧还是走向了一致。
就好像谁都抵不过历史的大潮流一般,无论你如何扭曲,终究要走上同样的道路。
当严语躺在沙发上,梁漱梅坐在地毯上,给严语做催眠之时,严语偷偷按下了录音键。
这一次,他很快就进入到了催眠的状态。
仍旧是母亲的形象,仍旧是撕心裂肺却又束手无策的痛苦,即便再经历一次,仍旧让人伤感且无助。
但这一次,严语有了心理准备,不再那么迫切,反倒像个第三者一样去旁观,他想看清楚那个黑影,更想看清楚那个见死不救的背影!
他终究没有看清楚那个背影,但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渐行渐远的那个背影,那确实是他父亲离开之时的情景!
就仿佛他很小的时候,仍旧不懂事的时候,父亲离开的场景,已经记录在了他的脑子里,只是自己没法回忆起来。
此时有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从他的潜意识之中,将这段记忆撕扯了出来一般!
幸福值得怀念,但令人刻骨铭心的,往往是痛苦。
这段痛苦的经历,塑造了严语的个性,更成为了严语如何都不愿去碰触的一段记忆,是自我保护的机制在作祟。
而催眠状态下,因为对治疗师完全信任,敞开了心扉,放松了心里戒备和防御,这种痛苦的记忆,才有可能重见天日。
只是严语这次也没能坚持太久,当那个黑影袭击母亲之时,他还是被惊醒了。
他往四处扫视,自己仍旧躺在病房之中,但环境又大为不同。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饭盒,齐院长坐在床边。
严语伸手一摸,录音机没了,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得很漂亮的纸,摊开一看,是蒋慧洁给自己的画像!
严语已经确定,自己确实在催眠状态之中了。
如果说他早先无法分辨,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催眠的事情,那是因为时间间隔太短。
但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将时间点大大地往前推了好长一段距离。
从蒋慧洁给自己绘像,到暴走住院,受到督导组的调查,这当中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经历实在太过复杂和漫长,这根本就不可能是想象得出来的!
只是又该如何醒来?
梁漱梅说过,当她数数完毕,严语就会陷入催眠的状态,而当她再次数数,严语就会从催眠状态之中觉醒,回到现实世界。
可严语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次,因为整个过程充满了伤痛,尤其是蒋慧洁被割喉的那段,他是如何都不想再尝试了。
齐院长在说着话,严语却没有认真听,耳中嗡嗡作响,就好像耳朵上罩着一个海螺,他在寻找,他在努力倾听,倾听那只猫的呼噜声!
然而齐院长的声音太吵杂,阳光又太刺眼,严语根本就听不到猫的呼噜声。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我需要那只黑猫!”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见得窗台上果真停了一只黑猫,只是这黑猫的双眼,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并没有被阳光剥夺!
它的身体边缘轮廓很模糊,仿佛要与阳光融合,又似乎不断散发着黑暗,要撑开阳光,吞噬光明!
它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大,遮挡了阳光,如同黑色的魔影,笼罩着严语,渐渐幻化成人形,幻化成了那个袭击母亲的人!
它的黑暗在成长,严语的愤怒也在积攒,如一把火炬投入了沸腾的油湖!
严语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扼住了那人影的脖颈!
“一!一!我……数数完毕了,咳咳!严语……你……你快醒过来!咳……”
梁漱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