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晃了晃神,问道“你身上的伤,可去寻了太医?”
曲无名有些惶恐地答道“谢陛下关心,奴才并无大碍。”
楚歌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揉了揉肩膀,往内殿走去。
曲无名连忙跟上,说道“奴才给陛下揉揉肩膀,缓解疲乏可好?”
楚歌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说道“退下,备热汤,朕要梳洗。”
曲无名内心虽然有些奇怪,平日里陛下可从来没有夜晚沐浴的习惯,怎么今日就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了。但他还是规矩地退了下去,按照吩咐,让下面的小太监去备水。
曲无名看到外面还在徐徐燃烧着的炉子,招了招手,对道“唤人来把这香炉撤下去,从此以后,陛下吩咐了,以后殿里都不要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门口的两个侍卫进了殿内,把偌大的香炉搬了出去,又打开了门窗。
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殿内的气息略微散了些,倒是让楚歌心胸如释重负。
宫里传言,陛下不喜熏香,不喜丝竹管弦,一切风雅的事情,都不再付诸精力和时间,转而关注于日常的政事,一切毫无重点,不知所云的奏折,都要被撤回重新上奏,群臣叫苦不迭。
苏衡青搬到了宫中,不过一直抱病,并不上朝,楚歌也并不在意,他要是能老实听话,反倒会让她惊讶。宫里传言是楚歌囚禁了苏衡青,还虐待他。
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传到了朝堂上,几个迂腐又无能的大臣竟然特地以此事上奏。
楚歌听到谏议的内容时,眉头不由得微妙地挑了挑。
偏生那几个不怕死的还敢提及,楚歌手指扣了扣龙椅,这是发怒的征兆。偌大的大殿静了下来,无人再敢议论。
楚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不就对了。国家给你们发俸禄是叫你们治国安民的,可不是叫你们学着长舌鹦鹉,对朕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苏爱卿只是身体抱恙,可还有人要妄言的?谣言止于智者,诸位卿家,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着抬了抬手指,站在一旁的曲无名手中抱着一沓子的奏折,跪在楚歌的龙椅前,将奏折呈递到了楚歌的手边。
曲无名一本本地把奏折拿着,一个个地递给楚歌。
“尚书令,重新确认今年各个郡的军饷,这养的是兵用金子养的么?”
尚书令李赐闻言颤巍巍地上前,跪在地上。楚歌也不客气,直接把奏折扔到了尚书令的脑袋上。
“谏议大夫,去年科举的举人是否没有殿试就安排了官职?部撤职重新考察,安排殿试。”
谏议大夫庭然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答道“回陛下,去年的举人并未安排官职,并无官位空缺可以供举人们任职。”
楚歌素白的手指敲了敲手上的奏折,良久,说道“此事你做的很好。不过殿试依旧要重新进行,题目就由你拟定。”
庭然闻言顿了顿,郑重的应下了事情,退回了位置。
一场早朝下来,竟是没有几个人得以幸免于难,大大小小的积弊一下子被曝露在了明面上,各自的脸上都过不去。
他们的心底都有了一个新的猜测,也许,这混乱的朝堂,的王朝,真的能催发出新的生机也不一定。
但变好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也不一定会有时间和机会,让坏人浪子回头,重新做一个好人,这是一件极具有风险的事情。
庭然拿着奏折,面色轻松地走出了大殿。
他觉得自己的际遇已经快要到来了,他看出了女帝锐意变革的念头,这是一场赌博,赢了,他会成为护国公,会是更加尊贵的头衔,而败了,则是会面对着国师党羽的报复,那也许是比死亡更加悲惨的结局。
但赌徒就是这样,一方面垂涎着巨大的利益,一方面畏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