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讨论完对贪污官员的处理事情时,夜色已然昏沉。
昏黄黯淡的烛光透过纱窗照射在了楚歌的脸颊上,带着残余的温度,此时屋外的雪已经停歇。
楚歌随手往果盘里面摸去,只摸到了一把坚果壳子,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她愣了愣,意识到明日还有早朝,对苏衡青说道“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宫了。”
说着拍了拍沾满碎屑的双手,掸了掸衣服,站起了身。
苏衡青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臣送陛下回宫吧。”他的动作过快,以至于碰到了椅子,苏衡青的手扶了一下,才免得椅子遭受倒地的情况。
楚歌愣了愣,对苏衡青的话有些不可思议,而后戏谑笑了笑,说道“大可不必,你头发还没梳,现在还是散着呢,看起来着实落魄,朕还是自己回宫为妙,免得旁人以为是朕轻薄了国师。”
苏衡青微微低下了头,从书架上取了一根银白色的绸缎,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敏地打了个结,把乌黑的头发束住。
剩余一缕细碎的发被他掠到了耳后。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而后,楚歌听到苏衡青说道“现在,可好?”他黑曜石般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犹豫。
楚歌的目光随着苏衡青的动作而动。
模糊的记忆,会因为相似的人,还有相似的动作重新变得清晰明了起来……秦墨白那家伙,低着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而且,他也喜欢用银白色的绸缎束发……他啊,明明是个天之骄子,一国储君,却像是个翩翩公子,一身温和的书卷气。
那日阳光微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云纹衣裳,眉眼间带着如水般的笑意,她趴在东厂的长凳上被罚,当她还有感情的时候,那是她心动的伊始。
如今想来,也许心动就是光影的错觉,那时他满身是光芒,让她沉沦。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
漫漫长夜,肮脏的阴谋和刺杀总是在悄无声息地滋长着。
色彩斑斓的灯笼映照着两人的面孔,似乎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都已经离他们而去,似乎她此时不再是女帝,他不是国师,他们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最寻常的两个。
一阵风轻轻地吹了过来。
一个穿着黑色粗布衣裳的高大男人只隔着两步的距离,他带着褐色的斗笠,腰间挂着一把黑色陨铁铸就的刀刃。
男人气息阴沉,脚步稳健,往两人靠近,他们擦肩而过。
电光石火般的念头闪过了楚歌的脑海。
身体的反应速度比大脑更快。
不可能是冲着她来的,没有人知道她今晚出宫。
那更大的可能,敌人的目标就是自己身旁的苏衡青。
命运没有让苏衡青现在就死,那就只能由她来救,他一个弱文臣,若是身上带了个窟窿,想必是要一命呜呼的。
楚歌一个闪身过去,把苏衡青的身体拦腰抱住,调动内力,将两人调换了一个位置。
手掌凝聚出一股强劲的内力,往黑衣男人打了过去。
两人的手掌打在了一起,激荡的内力把楚歌的头发吹了起来。
身后传来暗器掠过的声响,楚歌暗道不妙。
她必然不能闪开,这拼内力的时候,一闪开免不了落得个五脏六腑俱烂的下场,倒不如让暗器戳个透心凉。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举世无双又风华万千的国师大人随手扔了一枚铜钱,把那暗器又按着原路弹了回去。
楚歌不由心里赞了句干得漂亮。此时也来不及责问,为何他会武功。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不过是开始。
面前的黑衣男人说道“动手,先杀了这个碍事的女人再杀国师。”
数十道人影出现在屋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