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房间里一丝光也没有,厚厚的窗帘把所有的窗户都压的严严实实。
李亢心中一惊,这是畏光……
毕竟是自己个儿的亲妈,他也担心,所以昨天回去后查了不少资料。
畏光可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那她的病情恐怕是比自己本来想象的要重的多。
怪不得季绅生病、去世林茜一直没有出现,以她的心理状况,直面这些事的话恐怕早就要崩溃了。
也难怪季讷言一直瞒着,后来仅听到消息就成了这副模样。
一阵酸涩感袭上鼻头,李亢轻轻吸了吸鼻子,把泪花忍了回去。
这是、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本来对母亲这个词没什么好印象的李亢,此时的心却是揪紧了。
工作室很大,应该是一整间数百平的开阔空间改造而成。
虽然里面很黑,但是季讷言却对这里很熟。
他在黑暗中避开了一张张桌椅,一路什么都没碰到,多余的声响一点儿也没发出来,就准确的走到一个宽大的椅子旁边,对着坐在上面的那个看不清模样的瘦弱影子轻声说道:“老婆,雁雁来看我们了,大姐家的雁雁,你还记得吗?”
这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温柔,但是其中隐藏着的小心翼翼,在这个黑夜里,在李亢面前暴露无遗。
季讷言生怕惊到了林茜,也不着急等她的回答,他说完这些就静静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多余的动作一点儿都没做,只等着林茜有所反应。
李亢和洪归雁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看这模样更紧张了,学着季讷言的样子,安静如鹌鹑一般立在一旁。
“雁雁?”等了许久,一个干涩枯槁的声音才响起,声音里沉闷的死气让李亢鼻子又是一酸。
之后就是长长的沉默,林茜又没了反应。
泪花直直滚下,李亢却不敢动手去擦,唯恐惊到了林茜。
终究血脉相连,这人是他的妈啊。
他错了,真的错了。
如果二十年前他没有乱跑,如果被送到孤儿院之后没有那样倔强,一点儿也不愿意说出爸爸妈妈的消息,他的爷爷奶奶就不会郁郁而终。
他的母亲也不会现在过成了这副模样。
李亢不禁微微侧头看了眼季讷言,眼神中的躲闪和愧疚完完全全隐匿在黑暗中。
想到在南山时,自己曾用恶毒的话不止一次的刺伤他,李亢就不禁有些后悔。
只是……人都不是能轻易认错的,李亢也是。
对待已逝的二老,面对严重抑郁的林茜,李亢可以认错,也可以怪自己。
但是面对着看起来完好无损,没了自己反而过得更潇洒,现在蜚声世界,掌握着偌大权力的季讷言,李亢却又有了侥幸心理。
他……无论是在二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比自己强,那么有能力的他为什么没有阻止一切的发生,为什么让事情变成这样,为什么没有找到自己。
不知不觉间,李亢心中再次责怪起了季讷言,他这是在逃避。
过错总有人要负责,哪怕没有人追究。
所以不愿自己负责的李亢,把一切自然而然的推给了季讷言。
这时的他忘了,面前这个男人,其实才是承受了一切的人。
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倒下,唯独季讷言不可以。
他还要找回孩子,还要照顾老人,安慰林茜,还要等待着把一航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交到可信的人之手,他才敢倒下。
在这长达五分钟以上的沉默里,李亢的心里已经转了数道弯,情绪一变再变。
直到林茜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开来。
“雁雁?真的是雁雁来了?”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