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瞧来,林家上一辈宣平侯能得先皇信任,林如海能得当今皇上宠信,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林黛玉这一说,一旦成行,她们这些人虽说难免怨恨她,可太子妃这个始作俑者,就能置身事外吗?
更何况,她膝下也有一女,并未议亲,难道就能不进宫里来吗?太子妃一愣,很快就回过神,笑道,“这若都进来了还了得,皇太后一日里头还有得安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太明宫里还不得被掀了?”
黛玉笑道,“太子妃这说得就过了,哪一个孩子是不好的了?谁不是身边跟着嬷嬷乳母一大堆,难道说内务府太子妃家里的孩子安排教养嬷嬷?再说了,这太明宫多大啊,哪里就容不得几个孩子了?若孩子多了,在皇太后跟前吵吵嚷嚷的,成日里看着欢喜,一开怀,吃饭睡觉都好了,身子骨还有不安康的?将来活一百二十岁都是轻松寻常的了。”
太子妃还要说,皇太后一声厉喝止住了,摆摆手,“我也不指望活个一百二十岁,我也带不得孩子了,孩子们都金贵,你们自己养着,我若想了你们带进来我瞧上一眼。”
太子妃很是惊讶,也心知是黛玉说皇太后“活一百二十岁”取悦了她,这才叫皇太后懒得折腾。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太上皇去了后,皇太后越发怕死,一个呵欠打得不彻底都要传太医,如今若说不后悔故意隐瞒皇太后病情,不予报给秦王妃,原想叫她得皇太后厌弃,以至于自己在里头累死累活地侍疾,自然是骗人的。
一时,药送上来了,黛玉忙过去端在手里,将药搅得稍微温了些,尝了一口,方才送到皇太后跟前亲自喂,皇太后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温顺,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却是是叫人见了便生欢喜的性子,也难怪老八那般喜欢,也便给了她个脸,张开嘴喝了一口。
太子妃朝旁边使了个眼色,蓝秀是皇太后跟前得力的第一宫女,拿了一块大手巾过去,瞧着是要给皇太后隔一下胸口,黛玉见了她,忙朝旁边让了一下,将手里的碗远远地端开,蓝秀见了笑着道,“瞧着秦王妃是怕奴婢打翻了秦王妃手里的药碗,奴婢好歹也是在宫里服侍皇太后多年,哪里就这般不知轻重。”
黛玉笑了笑,没有吭声,待她将那大手巾隔好了,复又喂药。一碗药很快见了底,小太监过来接过了药碗,黛玉接过帕子为皇太后擦了嘴和手,温顺地道,“您什么都别想,只好好儿睡一觉,这风寒便渐渐地散了。不若,皇嫂们都先出去,儿臣在这里守着,寝殿里若人多,皇太后便是睡着也不得安神。”
听着格外体贴,皇太后难免多看她一眼,太子妃一听哪能如此?忙道,“八弟妹才辛苦了,不若你先歇着去,这会子就我守在这里吧!”
从寝殿里出来,黛玉朝外走,孙氏喊住了她,“八弟妹这是准备离开太明宫了?你就不怕皇太后醒来传召?”
黛玉认真打量了她一眼,三十出头的女人,妆容和穿戴便难免精致许多,不由得笑了一下,“那药里有安神的药,皇太后这一睡怕是一两个时辰难得醒来,大嫂若是有事,不如趁着这会子的功夫。”
孙氏走近两步,对黛玉道,“今日在皇太后跟前说的那话,也不是太子妃临时起意,早起我过来,便听到她在皇太后跟前说过了。”
黛玉笑着道,“原也是应该的,从前我也在我外祖母跟前养着尽孝,只舜哥儿太小了些,留在这太明宫里,便不是尽孝,而是折腾得皇太后不得安宁了。”
黛玉说完就走了,去寻了荣妃,婆媳二人一块儿去了景阳宫里。二人坐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黛玉一直到现在都心惊肉跳的,好半天才道,“若皇太后真的要把舜哥儿要进宫里养着,这便是要我的命了。”
荣妃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先别想这么多,如今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天底下做父母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