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玉檐回到了家里,便去了他父母的院子里,已是入更了,林如海一向睡得晚,贾氏也还在旁边陪着,见儿子回来了,忙问道,“说是你进宫去了,怎地这会儿才来?”
林玉檐与父母见过礼后,问他娘,“昨日娘去荣国府,可有人跟娘说了什么没有?”
贾氏目光闪烁了一下,笑着道,“怎地你问起这个来了?就算说了什么,也都是妇人之间的一些话而已。还能有什么?”
林如海听林玉檐说得慎重,忙放下手里看的书,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玉檐越想越是为他姐姐委屈,“当年,我们都在扬州,母亲说是要姐姐在老太太跟前尽孝,把姐姐一个人留在了京城,寄人篱下……”
贾氏不肯听这些话,不悦道,“你都说了什么?什么寄人篱下,是你外祖母家里,怎地就是寄人篱下了?”
林玉檐一向瞧不起贾家,也不顾他母亲不高兴,依旧道,“如今,倒是落下话柄来。娘可曾听说外头的人怎么说姐姐了?说姐姐忘恩负义,说姐姐当了娘娘,老太太要进宫给姐姐请安,姐姐居然不见,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娘可知道,姐姐在宫里是没有半点根基的,林家也不像别的勋贵家里,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人丁兴旺,能够给姐姐什么支持。我和爹爹不过是两个文弱书生,又都不会钻营,给不了姐姐什么帮助。若姐姐名声不好了,在宫里可如何活得下去?”
贾氏道,“林家虽说人丁不旺,可荣国府倒是根基深厚,再又是骨肉亲情,只你和你姐姐一向与荣国府不亲近罢了。”
玉檐很想说,荣国府就算是人多又如何?一个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但这些话,到底格外伤人,又是他母亲的娘家,只气了气,不敢开口。
林如海也一向对贾府不以为然,若说之前对贾政还算感兴趣,后来几桩事情出了之后,林如海对贾政也有了改观。他朝儿子摆摆手,对贾氏道,“还是我之前说的,明日我会去跟皇上说一说辞职归隐之事,你在家里收拾收拾,早做准备!”
贾氏不敢违拗丈夫,又听见檐哥儿说,“今日,皇上问儿子给林家封爵之事,被儿子婉拒了。再,儿子明日一早要和十三出一趟京。”
不等贾氏有任何话说,林如海点点头,“这是应该的,男子汉大丈夫立世,当以修身养性,建功立业为要,爵位虽显贵,可也是贻害子孙之根源。林家将来要以耕读传家,便从为父和你起始吧!”
林玉檐起身称“是”,他看了看贾氏,有心想说以后少去荣国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次日,早朝过后,云臻在东暖阁里见林如海,林如海跪下磕头,云臻说“免”,可他还是恭恭敬敬地磕完头,方才起身。云臻赐座,他也是战战兢兢地只挨了半边屁股,还不如跪着舒服。
云臻也是有些无奈,待林如海说了请辞之事后,云臻道,“朕如今百废待始,还需岳父大人多多帮衬,岳父大人偏又不肯为官,朕要如何是好?”
林如海道,“微臣性子耿直,多年为官,依旧不能与同僚们和睦相处。如今,身为国丈,将来一旦稍有行差踏错,会牵连皇上和皇后,微臣日夜悬心,生恐有误,已是无以为继。”
他又要跪下来,云臻连忙将他扶起来,想了想道,“岳父大人,朕能体会岳父大人对朕和皇后的一片慈爱之心。自古以来,无一个国丈如岳父大人这般,女儿当上了皇后,不是欣喜若狂求官求爵,反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朕相信,林家将来必定会成家世清白,百代兴旺之世家。只是,还请岳父大人多为朕想想,可否老当益壮,不做京官,为朕经营一方疆域,爱护一地百姓,做个父母官如何?”
林如海想了想,道,“那就请皇上将微臣调往一处贫寒之地,臣当竭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