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是在离开尹家后,上车回杜家时,尹含若跟刘琰波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问的第一个问题。
刘琰波发动了车子,随口反问了一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这么做?”尹含若更明确地表达道:“向他们展露出你的锋芒。”
“因为我忽然想通了。”
刘琰波淡笑着,笑得很愉悦,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忽然想通了——
这本就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而且这世上也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这更让人如释负重,也很少有什么能比这更加难能可贵,因为——
坦然接受,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琰波想通了什么?
尹含若不知道,所以她再问道:“怎么说?”
怎么说?
这个答案在刘琰波心中已经是很明确的,只是心里明确归心里明确,可要说出口的话,终归是没那么轻松的。
他脸上那愉悦的笑容逐渐散去,最后转换成了一声唏嘘的轻叹,而后才缓缓道:“和我那位岳父大人比起来,我觉得我还是比他更要脸一些。”
确实——
在某些时候,刘琰波还是要脸的,他可以容忍尹天华的得寸进尺,但没义务惯着张中这么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因为以他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来看,就算是我和他将那个赌约继续下去,就算是我赢了,他也如约地放弃了这个张中,但想必在他心里还有好多个张中在排着队。”刘琰波继续说道:“人生苦短,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并不想把太多的时间花费在应对这种让人看笑话的事情上面,所以与其一次次地想方设法为彼此找一个个说来可笑的台阶下,不如直接点,一次将他们打到怕,才有可能再无后续。”
“虽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解决方法,但总归是目前来说最好的一个方法。”
说着,刘琰波又轻叹了一口气,才询问道:“含若,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在这件事上,他想得到认可,得到亲近之人的认可,因为这件事情有背于他父母曾经对他的教诲——
不尊重长辈,是大逆不道。
幸好——
尹含若给予肯定道:“你早就该这样做。”
“是吗?”得到了尹含若的肯定,刘琰波心情松弛了不少,开玩笑道:“你就不怕被牵连报复吗?虽然我不了解张中的家世背景,不过看我那位岳父大人对他的态度,想必他在这四九城里的势力应该不会太小。”
“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相信,你不会需要我来操心这种事情。”尹含若贼认真地说道。
这么大一顶高帽甩过来的吗?
这时候,作为妻子,作为事出有因的那个因,你尹含若难道不是应该掷地有声地说一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刘琰波心里那个气啊,嘴上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大姐,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
开年已是初春,但这夜却仍然和隆冬时节一样,漫长而寒冷。
而尹天华此刻的心情,比这夜更加寒冷。
张中和他的保镖伤得并不算太严重,但也得在医院躺上一阵子;
更重要的是,在过去的短短两三个小时里,张中在尹家被人暴打的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四九城的上流社会,这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
也就是说,现在的局面已经完超出了尹天华的想象,这样的局势也已经是他无法再掌控和收拾的了的。
所以,此时此刻——
尹天华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瑟瑟发抖,因为他面前正站着一个眼神如冰霜般冰冷刺骨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和张中在样貌中有几分相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