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杨华梅安顿好双子睡下后,又去了灶房。
白天的时候,王栓子两个外嫁的姐姐带着姑爷孩子们回来送中秋节礼,在这里吃了晌午饭。
晌午饭很丰盛,还落下了不少硬菜,杨华梅挑了两样谭氏喜欢的菜热了一遍,送来屋子里。
谭氏没有睡着,盼着双腿坐在床上,脑袋搭着旁边的床柱子,花白的头发蓬乱的堆在脑袋上,神情呆滞。
看到这样的谭氏,杨华梅的心里狠狠抽痛了下。
记忆里的娘,每一天不管多忙,都会把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六十多岁的人了,每天都要抹头油。
即便瞎了眼,穿戴这块从不邋遢。
“娘,吃饭了。”杨华梅轻声道,端着碗筷来到床前,将饭菜放在床前的凳子上,伸手轻轻扶住谭氏的肩。
谭氏木然的摇摇头,“吃不下,你端走吧。”
杨华梅道“娘,你晌午也没吃两口,这夜里再不吃,身子会饿坏的。”
谭氏摇摇头“我都活不了几天了,就不糟蹋粮食了。”
“娘,你这说的啥话啊?今个过节,你可千万别说不吉利的话。”杨华梅俯身抱住谭氏。
谭氏来了杨华梅家多久,就有多久没有洗头了,这会子猛地俯身抱住,谭氏头上的气味你差点把杨华梅熏晕。
但是自己的亲娘,不能嫌弃。
“梅儿,娘不是吓唬你,娘是真的不想活了。”谭氏声音沙哑的道。
“娘,你别这样,我们都在,我爹也在,咱老杨家的人都好好的呢,永仙过两个多月也就出来了,你别说丧气话啊!”杨华梅流着泪道。
谭氏摇摇头,“是啊,大家伙儿都在,可为啥……为啥我却觉着自个无家可归了呢?”
“娘,你没有无家可归,老杨家就是你的家啊,东屋是你住了一辈子的屋子,我们兄妹几个都在那间屋子里出生,长大……”
谭氏打断了杨华梅的话,道“可你爹,已把我扫地出门了,我住了一辈子的地儿,却回不去了!”
“我爹是在气头上,他说的是气话。”杨华梅道。
谭氏摇摇头,“今个是中秋节,万家团圆的日子,他都没过来给我一个台阶下,可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我一刀两断了,啥借口啥忌讳啥给他戴绿帽子?我是那种人嘛?我都一把年纪的老太婆了,你公爹的年纪都能喊我婶娘,咋可能有那种牵扯?你爹这是在给我泼污水,是故意的,真实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扫地出门!”
“我从没想过你爹会是这样的无情,从没想过……”
谭氏喃喃道,这段时日没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声音都沙哑了许多。
说话,不再如从前那般底气十足了,俨然一个迟暮之年的老太太,晚景凄凉。
杨华梅潸然泪下。
她忍不住俯下身紧紧抱住谭氏“娘,你别这样,就算爹不要你,还有我呢,还有我三哥和五哥呢,你是有儿女的人,我们养着你,我们陪着你!”
谭氏抬手握住杨华梅的手,大颗眼泪滚出来“我的好梅儿,好闺女,娘没有白疼你!”
在杨华梅的好生哄劝下,谭氏勉强吃了小半碗。
伺候谭氏躺下后,杨华梅却无心睡眠,在床上躺了大半宿才睡着。
隔天,双子要回镇上的书院去了。
王洪全一大早就去村口杨华忠家借了马车,就停在院子门口。
杨华梅在屋子里给双子收拾衣裳,鞋袜,新打的被褥……
天气越发的转冷了,薄袄子要带上,棉鞋也要带上。
除此外,给双子烧的红烧肉,红烧鸡也一并放在食盒里。
小黑喜欢吃杨华梅腌的酸菜,老早就说要带酸菜去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