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窝冬,而是衣戴整齐的端坐在八仙桌边的主位上,脚下踩着一只小火盆子,手里捧着一碗热茶。
头上的白发较从前又多了一些,却梳得一丝不乱,而且还是沾着头油梳的。
脑门和两鬓有些许零散的发丝,她用一条黑色镶金边的抹额围在额头上,刚好将那些凌乱的发丝拢起。
一张蜡黄的脸上皮肤早已松弛得不像样,尤其是眼皮那块更是像一块死鱼皮似的耷拉下来,几乎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给覆盖住了。
塌鼻梁,薄嘴唇,两边脸颊上星星点点的雀斑,老年斑,唇色也一点都不粉,整个一张素颜朝天的脸上除了黑色就是暗黄,要不然就是那眼白。
老杨头暗暗打量了一圈谭氏的脸,都没找到自己喜欢的颜色。
再看谭氏的身上,青色棉衣黑色棉裤,要上还围了一块黑棉布围裙。
这是庄户人家老妇人们一贯的打扮,尤其是冬天这样穿戴,棉裙一来可以保暖,二来还能隔绝灰土油污,毕竟冬天日头薄弱,洗一回衣裳再晾晒不方便。
老杨头眼睛偷偷打量谭氏,心里却在暗暗把她跟云伢做比较,越发觉得谭氏没有女人味。
不对,是根本就不配称之为女人,女人就应该像云伢那样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才好。
自己年轻时候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还跟她一床被褥睡几十年,生儿育女,用同一只木盆洗脸同一口瓦盆洗腚儿泡脚……太恶心了!
看到老杨头捂着肚子,眉头皱在一起,谭氏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斜觑着老杨头,鼻子里哼哼了声。
“别盯着我这位置瞅,这个位置早就不是你的了,就算你厚着脸皮回来吃酒席,过年,咱老杨家一家之主的位置你也别想了!“
在老杨头观察谭氏的时候,一只眼睛的谭氏也没闲着,也在暗中观察老杨头。
在她看来,老杨头肯定是嫉妒她占据了他的位置,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听到谭氏的话,老杨头好气又好笑。
“老婆子,你还当我是当初的我吗?你眼中的宝,我眼中的屎!“
“咋?那我眼中的屎,是你眼中的饭?撵出村子大半年了,你这口味变了?喜欢吃屎了?“
老杨头用力拍了下轮椅扶手,脸涨得通红“你这老太婆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