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姜冬毫无避忌地过来看,想着他的身份,虽然不会阻止自己做什么,可回去之后,他却是可以直接向皇上禀告的。因此,他就暂停不写,握着笔,抬头看着姜冬解释道“本官虽是休息,不过正事当然不会忘。这些帖子,都是本官在江南时候的同社好友,邀请他们过来,虽是诗会由头,其实还是本官想给他们讲讲朝廷如今的困境,官吏腐败决不可为,超出优免限额之外的那些,其实就是贪腐;而有钱不交,故意拖欠,更是性质恶劣,希望他们能帮本官广而告之,如果有人能幡然醒悟,那是最好了,否则本官不讲情面,按律办事的话,就不好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姜冬想想也有道理,就当他说得这个目的是真得好了。因此,他便恭维一句道“没想到大人时时记得陛下交代的事情,真是忠心为国,皇上要是知道了,定然也是欢喜的。”
“呵呵,那里,那里!”张溥听了,谦虚一句道,“既然领了旨意,那就得要有做事的诚意,这是本官该做之事,应该的,应该的!”
听到这话,姜冬忍不住就在心中问道“那你领了旨意之后,想通过假意行刺,是什么个意思?别以为皇上不知道,都在看着你怎么演呢!”
在他心中想着的时候,张溥又开始写请帖了。真别说,他写得这个字,还真是好,姜冬自认为,这辈子都写不出这么好的字。
张溥一直写了一个多时辰,那请帖是厚厚一大叠。
好不容易写完了,他把毛笔放到笔架上,然后站起来,很注意形象地伸了下腰。
能看出来,写这么多请帖,也确实很累的。
他看到姜冬看着那么一大叠请帖有点诧异的样子,便微笑着,装作不在意地解释道“没办法,本官和好友创办复社,以文交友以来,朋友众多,这还是捡了那些官宦家世背景的那些,至于其他,和本官这次的差事没多大关系的,都没写请帖了。要不然,真得会累死本官的。”
奉旨出京,身边暂时就只有这些东厂番役,连个师爷都没有,还真是不方便。要不然,重要人物,他自己写,其他的,都可以交给师爷代劳的。
他说完之后,看到姜冬有点吃惊的样子,心中得意,不过表面却不露声色,让人叫来了驿丞道“把这些都替本官尽快送出去。”
驿丞看到那么多请帖,也是有点吃惊,连忙答应一声,又去招呼手下过来拿这些请帖。
张溥看到驿丞垂手而立,等待自己进一步指示时,便交代道“你收拾一个院子出来,环境尽量好一些,一定要干净整洁,明天午后,本官要举办一个诗会之用,明白么?”
驿丞听了,感觉了下天色之后,便有点为难地说道“大人,能否宽限一日,小人定当挪出环境好的院子,必定干净整洁!”
张溥一听,却是脸色一沉喝道“要是宽限一日,这诗会传出去了,驿站哪有院子能容下那么多人?还不快去办!”
驿丞听了很无奈,只好遵命离去。
等他一走,张溥脸上露出微笑,对边上看着的姜冬道“没办法,本官薄有名声,要是诗会时间拖久了,那些没有受到邀请的士子也都会拥来,到时候人多麻烦事就会有不少。”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自信的。
虽然他也考虑过,如今他奉旨出京办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他肯定会有影响。可他的名声就摆在那里,而且不是还没有开始办差么!就算有影响,应该也有限!他估计,就算那些对他很有意见的,也肯定会来探探口风,看他到底如何办这个差事!
另外一个,他是复社领袖,手中握着很大的权力。哪怕是从官面上来说,他是钦差,巡按地方,这权力也是够大,总有人会来讨好他。
姜冬倒没有考虑这么多,见他这么自信,想着他还是庶吉士,没有真凭实学也不可能当,便钦佩地恭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