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所接触的形形色色的法律人,绝大多数也是理性思维占据主导。
而张睿明不一样,他身上有股子执着劲,这份执着是对法律的信仰,对公益的追求,在很多时候,自己这个爱徒不会考虑利益衡量、风险规避什么的,他就一门心思去为维护公益,以前在自己所里的时候,张睿明还只是一名实习律师,一年居然办理了近百件法律援助案件,甚至主动跑到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去“要案子”,被许多同行视作异类。司法局也乐得轻松,一来经济困难或特殊案件的人,就直接给当事人推荐张睿明做代理人,害的大正律师事务所被分配的法律援助案件也是水涨船高,
吴楷明当时对于张睿明热衷法律援助的事情也感到莫名其妙,一天,终于在所里拦住了在外面跑疯了的张睿明,这时的张睿明还只是一名刚走出西大校门的年轻人,他身穿一件跑的灰扑扑看不出新旧的职业套装,腰间扎着一根西大读书时政法系统一佩发的警用腰带,一头短发剪了又长,乱蓬蓬的,汗珠从两颊留下,累的前胸贴后背,看起来哪像一个吴楷明手下的年轻律师,完就是一副进城务工人员样子。
除了一双眼睛,那是让吴楷明记忆颇深的明亮锐气的眼神,让人想起津港海上刺破迷雾的灯塔。
吴楷明拦住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跑跑跑,一天到晚跑什么垃圾案子,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你再看看你这样子,你是从工地回来啊!?做苦工刷墙的啊,少给我在外面丢人!”
当时才23岁的张睿明嘿嘿傻笑道“师父,我还真是刚从工地回来,这不,马上有一个工伤理赔的要跑广州一趟搞取证。我一个人搞的定,师父放心。”说完就往外走,步子刚迈出,就被高他小半头的吴楷明一把扯住。
“睿明,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吴楷明语突然气变的低缓,见师父神色有变,张睿明一下停住了,仔细听师父言语。
“跟我过来。”
吴楷明把他拉到外面的走廊上,这时是2007年的夏天,当时吴楷明、廖彩、张睿明三人还是在津港旧城区东风路找的一个小小的办公室,这栋楼前身是一个洗脚按摩城,环境恶劣,隔音极差。吴楷明也是不想让所里别人听到谈话,才把这楞小子带到外面来训话。
“你觉得什么是法律?”吴楷明丢给张睿明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顺便丢给他一支玉溪烟。
张睿明沉默一下,吸了一口烟,缓缓答道“师父,今天我看你挺认真的啊,我就不跟你背课本了,我个人觉得法律是人区别于动物的关键,是每个人对私权力的让渡,是让人类能够集体生活的法则,是人类进化的产物,是公权力的集合体,是关于正义的终极原则。”
吴楷明听完,笑道“果然,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回答,你这是典型的朴素自然法学派观点,重视法律存在的客观基础和价值目标,即人性、理性、正义、自由、平等、秩序,等等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内心肯定还想去探索对法律的终极价值目标吧?觉得自己当个破律师就是英雄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傻楞傻楞的。”
张睿明听完也是嘿嘿傻乐,他和吴楷明很熟悉了,知道师父骂一个人,代表他对这个感情很深,如果他总是客客气气的,那才是两人之间还不够熟悉的表现。
“我告诉你,用官话讲,法律是是国家制定或认可的、人人必须遵守的行为规则的总和,是反映并调整着社会主义社会关系的一种特殊的社会规范体系。也就是一种统治工具,用人话讲,法律就是用来用的工具。”
张睿明没有作答,他知道师父良苦用心,吴楷明拍了拍他的背继续讲“你这一年多,我看你跑了有快一百起法律援助了,你总共才为所里创造了两万块钱效益。这是你廖师妹一周就能完成的额度,我了解你为人,我知道你是看不得那些挣扎在底层的弱势人群,想尽力帮他们,所以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