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明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心里衡量了半天,作为一名检察官,现在却在教王抱一如何回避相关的犯罪认定,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过界了。
所以,他只是开了一个头,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所以……我应该注意哪些客观方面呢?”
见王抱一正等着自己说出下文来,张睿明却心里一阵打鼓,自己这应该不构成替人脱罪吧……虽然想用“这只是普法”等理由替自己开脱,但法律人的敏感性还是在不停的提醒他自己还是稳妥点搞,先问问王抱一实情是怎么样的,万一他真的是为了找方晓阮勒索个几亿呢?那样的话,自己不就成了帮凶了吗?
想到这,张睿明定了定神,问道“那个,王哥,问你个问题啊,这些个合同与证据,都是哪些人给你的?还是你自己收集的?你收集这些东西时,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王抱一见张睿明问的奇怪,加上他眼神中的丝丝怀疑,让这位一直以耿直口快闻名国的名嘴一下激动起来,“我……我还能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替自己出口气!不让这些渣滓再消遣我呗!我还能想干什么来?再说了,也有些是正义感作祟,想为老百姓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呗……等一下,这个这个,睿明啊,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吗?你是觉得我是一个为了别的目的才整这么一出事的人?!你是觉得我真像他们所说的,是为了钱!?”
见王抱一与自己的隔阂突然被拉大了,张睿明赶紧安抚其道“不是、不是,王哥,我现在是以律师的角度来帮你,在会见委托人时,律师必须要尽量搞清楚事实的真相是什么,这样才能最好的去帮助委托人,也才能保护自身。现在你马上就要被带走了,只有我来当你的这个“律师”了,所以,我才想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你,如果像之前一样,只是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那我根本都不需要问这些,凭着正义感去相信你就是了,可现在不同,我是要想办法“捞”你出来啊,所以你必须和我讲实话,到底是怎么拿到这沓子合同证据的?”
见张睿明说的情真意切,王抱一倒也理解了面前这检察官,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这些个合同都是一些朋友……”
“不!等一下!”
就在王抱一即将说出这些合同真实来历的时候,张睿明却一把制止住了他,王抱一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小老弟一下要自己这详细由来,一下又要喊停自己,此时正神情奇怪的盯着他,不知道这张睿明到底要做什么。
张睿明却是一下神情有些奇怪,刚刚的瞬间,他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悖论来,如果自己知道了这王抱一的合同来历后,这合同来历合法还好,要是这给他合同的人,本身就是为了勒索要挟方晓阮才驱使王抱
一的话,那自己知道这层关系后反而不能再替王抱一出主意了。而如果自己不知道这王抱一到底是怎么拿到这沓合同的前提下,为他出主意,可能还稍微能替自己开脱一些,也能避开一个主观目的上的危险区,但那却就是违背了自己检察官的职业道德。
这简直就是实体正义与程序正义之辩,规避自己知晓的事实,替他出谋划策,这是违背了实体正义,而如果在打听清楚王抱一的真实目的之后,再替其谋划,却又是事实违法。而且也违反了程序正义,不管怎么选,张睿明此刻都难以独善其身。
他心里的纠结反映到了脸上,王抱一奇怪的看着眼前这小老弟,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在外人看来,这种“知之而为之”与“使不知,而为之”的纠结完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根本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纠结。
而张睿明心里却被这种法律人所特有的“思辨之苦”所生生困扰着,一下还走不出来。
最终,他还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服了自己,与其冒着违反事实法的危险去遵循实体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