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时,又有一个疑问在张睿明的脑海中生起——既然当时陆检他们的态度是同自已一样,准备对泉建立案调查,那为何此时却又转变立场,对这个案子的推进如此敏感呢?
难道是因为张圣杰在那个时候开始施压,让整个市检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张睿明马上想到了这个缘由,可此时他又不好当面询问陆斌他们,只能先静观其变。
“严检,你平时话不是这么多的啊,没想到今天挺能发表意见的嘛……”
高裕民被这突然杀出来的拦路虎摆了一道,严路语气强硬,滑头的都不过蛮横的,他居然一时找不到切入口,径自端起手上的保温壶,慢慢扭开壶盖,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同时思索着下面该怎么做。
“严检,刚刚你说你们能办泉建的话,早就办了……那怎么和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根据上次工作例会的会议记录显示,我看这市检上上下下上百名检察官里面,也就只有我们张部长在奋力去争取对泉建的调查,而他自己刚刚被暴徒袭击,我却没看到我们市检领导有对他的个人安危做出什么合理的处理与解释,这点,又有谁来向我们流血又流泪的检察干警解释呢?”
高裕民喝完水,话锋还是往张睿明身上靠,想着的还是如何借着他被袭击的事与泉建这个案子捆绑一起,可他算盘虽然打的响,却没想到砸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此时一心拉拢的张睿明。
“高检,既然都在聊我上次遇袭的事,那我不能不说两句了,首先,谢谢高检和省检那边的关心,我能够体会到各级领导对我的关心关爱,但从实际情况的角度来看,高检刚刚说的情况还是有些不符合实际的。”
高裕民这下脸色更不好看了,他斜瞥了张睿明一眼,“哦?不知道那些情况不符合了?”
面对众人目光,张睿明坦然道“就像之前说的,我是一名检察官,从实际出发,讲证据是我的守则,正如之前陆检所说的,我们确实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这一切都是泉建集团在背后捣鬼,也没办法指证就是舒熠辉这些人对我下的黑手。确实,从个人感情角度出发,我却是很希望通过这次自己受伤的事,打一打苦情牌,强行要求陆检等领导以此为缘由将泉建这起公益诉讼案子直接立案了。”
说到这,张睿明环视一圈,只见众人脸上神情各异,高裕民面色如墨,对他来说,现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好不容易准备借着张睿明的由头,将这个案子推到自己预定的跪倒上,可却此时被这小子突然反水,实在是让他想不通。而一旁老严脸色依旧严峻,张睿明都不太记得这位老检察长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旁边的陆斌此时倒与他对望一眼,眼神里透漏出难得的欣慰神色,显然对张睿明此时的强大助力表示满意。
这让张睿明心下踏实了许多,接着说道“高检,可我没办法那样做……我真的也不能那么做,我是一名法律人,只能从证据出发,我没办法违背我的信念,否则那就是否认我的整个过去。所以,在这,我感谢高检与省里对我的关心,但还是再次重申一次,我之所以会如此坚持的对泉建进行调查,是因为我有理由、有证据去证实泉建的所作所为,而绝不是因为我个人的感情好恶,或者任何影响我判断的事由,而且,在我们市检这栋楼里,我相信法律才是衡量一切的准线。”
张睿明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倒是让陆斌等人都感到一丝汗颜,他所说的“法律是衡量一切的准线”,虽然简简单单一句话,也以千万种不同的形式镌刻在不同的牌匾、刊物、书本之上,所有的法律工作者又何尝没有听过说过呢?法学院的学生们,又何尝不在抒怀畅想之时,将其引为圭臬。这句话又何尝没出现在哪一本法学课本上呢?可是,又有谁是真真正正的将其作为人生的行为信条,在每一个关键的选择节点,真正的将其落在了实处,又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