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一个面子,互相间不要来的那么刀光剑影,见血封喉的,能在诉前搞定的事情,就在诉前搞定,不然都是公家单位,闹上法院了大家都不好看。
总而言之,也因为这些七七八八的额外考虑,行政公益诉讼成为国公益诉讼事业中推进的一个难点,也是一个比较空白的领域,据张睿明所知,在整个南州省都没有过先例,甚至连走诉前程序结案的都少,而现在,这样一个开拓局面的机会就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天一早,张睿明一睁开眼,他准备上班后第一件事就直接找老严,问明他对这个案子的态度,让他出个去国土资源局调查的协助函来,不然就拉倒,自己也不接了。
上次在办公室里老严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一直没给张睿明一个比较直白的说法,想来这案子要惹上国土资源局,甚至惹上过去汤高义的案子,老严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可是老严却被施加了压力,又不得不去趟这趟水,好将压力转到张睿明的头上。
张睿明虽然为了办案、为了人民公益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他也不傻,在吃过太多次亏之后,这样明显趟雷的事他算是能看清了,也不会傻乎乎的直接上了,今天既然要初查,那就这么也绕不开去国土资源局登门查访,那这样的话,自己如果不能找老严讨个“尚方宝剑”在身上,光凭着自己这小小的一个部长,估计进去就给人整个“生吞活剥”了。
于是,张睿明打定主意,等下吃完早饭就直接杀到老严的办公室去,今天可得堵住这老滑头的嘴,逼他说个子午卯酉出来。
想到这,他风风火火的跳下床,看着摆满资料的桌面,张睿明依稀想起昨晚逼问小汪的场景来,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案子最没头绪的时候,居然掉下个当事人家属出来,实在是令他感到惊喜。不过想来倒觉得小汪的突然出现也是冥冥中所注定的事,这就像有些女人怀孕之后,看街上哪里都是孕妇,而生了小孩之后,却又会注意到到处都是小孩,还有一些男人在关注一辆车型的时候,就会觉得路上自己关注的这款车型经常看见,却又忽略了其他的车型。
说到底,人有一种选择性的视野模式,关注哪一块就自然而然的会去搜寻这一块的信息,更能发现身边相关联的人和事。而且,津港的高层人群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圈子,像小汪这样的年轻人会进入到市检,本身也是其背后庞大的家族安排好的道路,也是其触手伸向津港市各个机构部门的一项举措,而这次被张睿明反其道而行,反而一把抓住了这只触手,试着揪出其背后的陈程初,倒也是颇为出入意料却又情理之中的一手了。
张睿明收拾了一下,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后勤处烫好的检察制服换上。昨晚小汪被他那样一吓,都不敢再睡在这间小宿舍里了,在得到张睿明允许后,昨晚屁滚尿流的跑回家去了,想来今天陈程初就要开始睡不好觉了。
毕竟他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现在正对着穿衣镜,镜子里的那个男人,眉宇间已不复当年的青涩,微微隆起的肚子也宣告了青春的离去,鬓角也染上了点点夹白,所幸头发还算茂密,没有走上大部分法律人“聪明绝顶”的老路。
真的比不上十年前了,张睿明明白自己在这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自己的近半人生都献给了这身制服,可望着镜子里衣服笔挺,身材略微有些走样的自己,张睿明却觉得颇为满意,这么些年了,每次穿上这件制服都有种莫名的感触,他将党徽戴上,一抬头,眉宇间的英气……
顿时一扬。
…………
市检的早餐在市这么多单位机关里算是不错的,这都是当年陆斌连发脾气,辞退了几家外包餐饮公司才换来的如此局面,在津港市检,一大早,懵懵懂懂走进食堂的各路人马,被这米线、面条、饵丝、煎鸡蛋、水煮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