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卫军营地,牙帐。
帐内点着油灯,头发已花白,精神矍铄、身着重甲的拓跋翰翰正坐在案桌后看着一卷竹简,待会儿他还要去巡视营地,因此没有卸甲。
拓跋翰年纪毕竟有些大了,脸上皮肤有些松弛皱褶,还出现了许多老年斑,但他身上始终有一股威势。
亲卫队长从帐外走进来禀报“王爷,辕门小校来报,说怀朔镇戍军幢将贺若廷在辕门外求见”
拓跋翰放下竹简,抬头道“贺若廷贺若部的”
“是的”
拓跋翰花白的眉毛往上一跳,“他一个小小的幢将有何事要深夜前来见老夫公事还是私事”
亲卫队长道“应该是私事,若是公事也轮不上他呀”
“这倒是”拓跋翰点点头,略作思索就抬手道“领他进来吧”
“是”
不久,亲卫队长领着贺若廷走了进来,贺若廷在大帐中间单膝下拜“拜见王爷”
拓跋翰放下竹简看着贺若廷问道“起来吧,你深夜来此见老夫有何事”
贺若廷起身道“王爷,您是否有一个外甥叫尸突朗哥在我们怀朔镇戍军当任主薄”
拓跋翰看着贺若廷,脸色平静的问道“朗哥怎么啦他在万度归手下干得不好老夫早就说了,朗哥是一个战将,怎么能让他去做文职呢那他大老粗能做好主薄才怪”
贺若廷小心翼翼道“王爷,尸突朗哥死了”
“嗯”拓跋翰随口嗯哼一声,他很快反应过来,豁然起身,身上一股威势和杀气散发出来,厉声大喝“什么你说什么”
贺若廷被这股威势和杀气骇得浑身不停的颤抖,咽了咽口水道“尸突朗哥死了”
拓跋翰知不知觉握紧了腰刀刀柄,几个大跨步就走到了贺若廷面前冷冷道“他是怎么死的”
“是、是、是万将军下令斩了他,一同被斩的还有第三幢幢将纥奚藩”
纥奚家也是贵族,无论是在军方还是在朝中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连纥奚藩都被斩了,拓跋翰却是冷静了下来,一个主薄和一个幢将同时被斩,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拓跋翰冷着脸转身回到案桌后坐下,问道“万度归为何要斩他们二人他总不会发疯乱杀人吧你给老夫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若有半句隐瞒,老夫定叫你不得好死”
“是是是”
贺若廷急忙答应,说道“只因尸突朗哥和纥奚藩在牙帐军议之时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万将军便雷霆震怒,下令把他们二人捆了,随后便下令全军集结,在全军兵将面前把他二人斩了,还有还有三十多个兵卒因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校场集结,也被他下令全部斩了”
万度归好大的杀性拓跋翰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知道以尸突朗哥和纥奚藩的情况,若真要按照军规处置,自然够得上处斩,但一般没有大将不会这么干,最多下令重打几十军棍以儆效尤,直接杀人的很少见。
还有那三十多个兵卒仅仅因为在集结时迟到了也被处斩,这也处置得有些过重,一般都是打军棍处罚,哪里会像万度归这样动不动就杀人,这样虽然能够震慑住下面的兵将,但却基本上不可能获得将士们的拥戴,一个将军若不能获得兵将们的拥戴,只能说此人作为一个统兵大将是很失败的。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拓跋翰的政治敏锐性还是很高的,他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
第一,贺若廷为何要眼巴巴的深夜前来告密这事明日就会传过来,根本用不着他来说。
第二,万度归是皇帝的侍卫出身,对朝中各大势力应该很清楚,此人不会不知道尸突朗哥是他的外甥,也不会不知道纥奚藩是纥奚家的人,这人为何要轻易就把尸突朗哥和纥奚藩给斩了还有那三十多个被斩的兵卒,就算他们有错,也不应该一棍子就打死,谁不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