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孔不入的冷空气穿透棉衣棉鞋,透过肌肤和毛孔一点儿点儿钻爬进身体。
孟婷冻得不知不觉开始左右脚倒换着互踢,缩着脖儿观望哪儿能搭上辆车。
张望了一会儿,远远瞧见几个粉丝忽然都跟着一个人离开,忙三步并两边地跟过去。打听一下,这些人竟然都是回商业大学的,心想还有救,商大和她们学校不远,刚好一路。
上车,里面的温度不仅和外面没啥区别,靠在椅背上反而觉得更冷,孟婷就那样僵挺挺地坐在座位上,又困又累地闭上眼睛。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的车,孟婷很快进入梦乡。
窗外,雪更大了。
借着屋里的灯光,仍能看见大片的雪花猛烈地砸下来,孟婷看见自己的手仍僵着,前几天裂开的口子刚见好转,旁边又密密地绽出新的丝丝红纹。
班长给他特意拿来的暖茶冒着热气,即使脚还麻木没有知觉,心窝里却升起暖暖的热流。而班长还惦记着新上岗的小战士,又去院儿里走动。
是啊,这样的年纪,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低温,这样的暴雪,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这次岗哨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不长不短。可以是电视机前不知不觉的欢声笑语,可以是手机屏幕上匆匆划过的人云亦云,可以是商场闹市里边吃边玩儿的悠哉游哉;也可以是街头巷尾漫无目的的吆五喝六。
而在这里,是对小战士的考验,也是对我们的考验。
门忽地打开,白色的寒气随之扑来,风雪和班长一起进屋。“好点儿没?”
“没事儿,这种程度早就习惯了!”
又是那男的的声音?
孟婷在半睡半醒中明白这梦和之前的接上了,稀里糊涂地又睡过去。
再睁眼则是被旁边的人推醒,在听到好多声“醒醒,到地方了”之后,她迷迷糊糊磕磕碰碰地下了车,直到朦胧中看到“为了浆来”四个字,才意识到前面不远处是学校门口。
只一会儿,入骨的寒冷让她后悔今天穿得还不够多,脑子自然也冻得清醒了不少。
午夜的黑和正午的白如此神奇,明明一样的景物,一黑一白之中却变了天地。白日里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和对面熙熙攘攘的小市场,像在黑色滤镜中开了静音键,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那些平时熟悉的高层多层,都变成鳞次栉比的影影幢幢,一个个不是鬼怪,却似鬼怪,好像会在某个你没有盯紧他的时候,突然张开黑洞洞的大嘴朝你扑来……
孟婷就看着这些影影幢幢,听着自己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哆哆嗦嗦地往学校门口走。
“哐啷”!
沉默以一种不和谐地方式被打破——像是玻璃瓶掉地的声音。
孟婷吓得腿一僵,脑子却更清醒了,不禁屏住呼吸。
毕竟这个时候是人是鬼都能把她吓堆髓了。
不多时,一股混合着恶臭的酒味儿朝她冻僵的鼻头呼呼袭来。
孟婷一时间听到自己七上八下的心跳,可怕的是她的脚在车上冻得发僵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正在惊惧之时,一个魁梧的黑影在松树林边站起,孟婷立马判定这个距她没多远披着破旧棉袄的是个醉鬼流浪汉,不免汗毛倒竖,后悔今天的行程也来不及了。
尽管她愿意相信这只是个没有恶意的醉汉,却不得不防。
可这么近的距离该怎么防呢?就算跑该往哪个方向跑呢,往学校跑,他拦在前面,往回跑,那边的小路更是黑漆漆一片,倘若在那儿被逮到,后果更不堪设想。
看来只有正面突围。
孟婷故作镇定,低头避免和醉汉对视。脚下却暗做部署,先往小市场方向移了两步,为绕开醉汉做准备。
然而那醉汉栽栽歪歪地也向她的方向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