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足尖触地之时,脚下的云头渐渐散去,抬手对徒儿道。“起来吧,为师不来这些日,可有异常?”
水灵儿在草色依稀的地上起身,高高兴兴地又作一揖“依师父平日教诲,一切都好。”
师父欣慰点头,捋了捋银白色的胡须,和蔼微笑。“那为师布置的作业诵念得如何?”
“回师父,弟子每日都有诵读。”水灵儿回答流畅面不改色,看起来信心非常,宛若鞠了秋水的眼睛也像她的名字一样,灵气十足。
师父见他这般,更加满意,微微踏步向前似流云掠过草地一样轻盈柔和。转身之间,他便拟好题目“那为师想知道,‘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脱’的后面是什么?”
“哦,这段我熟得很,‘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脱,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亦如……”
“嗯,你看那莲花出于水,却不着水,再看那日月……”
“哦,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水灵儿在师父的提醒下马上有了思路。
此时师父点头,却又马上摇头,“这回对了,但你熟悉的内容尚且如此,不熟的部分是什么样呢?”
水灵儿薄纸似的脸皮儿立马通红,两手不由攥在身后,低下头去“弟子知错了,弟子平时耽于丝竹管弦,于法修习不够精进,只得过且过尔尔。”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要把功夫放在修行上,你年少贪玩儿,不知岁月易老,况为师来去匆匆,你要早日独立担当大任才行。”
“师父,弟子不堪重任,请师父常驻此地。”
“还说孩子话,你于山中长大,举止天真无邪,最宜在此净水河守护。只是世事无常,你应趁此扰害少时潜心修行,以不变应万变,破除妄念,早日参透五蕴皆空才是。”
“师父,弟子愚钝,还请师父多多教诲。”
“你当先折笛为证,断除贪爱音声之习气。”师父说着指向他背后插着的笛管。
水灵儿面露难色“师父,弟子常在深山,唯有笛声为伴!”
师父见水灵儿拒绝,担忧起来“你看,你已深着其味,一旦有人以音声取悦于你,你必然定力所剩无几,忘乎所以。”
水灵儿抽出背后的笛子,眼泪渐渐溢出眼眶。“师父!弟子并非违背师意,可弟子见师兄也偶尔抚琴弄音,为何笛子不可?”
师父见她不但不听取建议,反而振振有词,不禁大声呵斥“他已真正看破,什么乐器在他手上都只是工具而已,无有真实,你尚且没有半点定力抵抗诱惑,怎能和他相比?”
水灵儿被训斥得面红耳赤,跪在地上眼泪连连,却还将笛子紧紧抱在胸前。“师父,弟子以后不用它便是,只求留着摆在窗前便好。”
此时晚风渐起,师父看他哀求可怜,又是心疼又是叹息“愿你能说到做到。但你记住,如是因如是果,你若不肯转变,不学以致用,师父纵有一身本事也无能为力。”
水灵儿似懂非懂地点头,才要接话,师父转过身来又道“为师马上要赴流辉国之邀,你在此守护净水河,当慈悲为怀,若有能穿过林瘴者,必是良善之人,当与之净水,但无论何人,莫要露出你真实面目。”
水灵儿听了觉得这嘱咐与之前无甚分别,也不在意,只觉得师父马上又要离开,很是舍不得。
“师父何时再来?”水灵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委屈巴巴地问师父。
师父本是慈眉善目,却刻意板起脸来“多大了,休要哭哭啼啼!伸出手来。”
水灵儿尽量止住眼泪,把手伸出去。
疑惑间,只见师父他老人家双指并拢,轻轻引出净河水一注,止于童子眼前凝为晶莹透亮的一滴,落入他掌中。
“若人来取水,但叫此水滴化为冰屏,外人不可窥视其内,你更不能